“说起来的,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称职,没有好好看好我的孩子……”
说着,她又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柳明月反复推敲着整件事情,她拉着锦欢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安慰。
“那大夫是哪里请的?信得过吗?另外,乳母们都是谁请来的?都能靠得住吗?”
“大夫是萧老姨娘亲自去请的,也是我们杭州治小儿病症的名医,想必没什么问题,乳母们是老夫人一早备好的,都是自家庄子上的女人,知根知底的,也不该有什么问题。”
柳明月皱着眉,大夫也没问题,乳母也信得过,那锦欢的孩子怎么会服用极寒之物呢,她思来想去,怎么也没个答案。
柳明月这头沉默着在脑海中思索整件事情还有什么漏洞,锦欢那头也怔怔的出神,半晌,还是锦欢先开口。
“柳老夫人……”
柳明月听她出声,便收起了思绪。
“柳老夫人怎么了?”
“……大夫说我可能再也无法生育,老夫人恐柳家无后,有意挑几位姨娘给家主……”
柳明月闻听此言,面露怒色:“你刚丧子,她就忙着给柳承志纳妾?!”
锦欢默默低下头,这事她何尝不寒心。
从前,她的母亲终日忙于刺绣,剩下的时间就是伏在案前完善邬式织绣图,很少给她关爱,后来,去了柳家,老夫人对她关怀备至,一饮一食都格外照顾,哪怕是后来有了高清荷,柳老夫人也是一味的偏疼她,她在柳老夫人身上才感受到了母爱,除了心里喜欢柳承志,其实,她也舍不得离开柳老夫人,舍不得离开柳家。
只是,从高清荷离开柳家后,老夫人便催着她与柳承志尽快圆房,更是专门寻了助孕的秘方让她日日服用,后来有了孩子,老夫人更是格外谨慎,深怕她受一点委屈,从前她只当是对她的关爱,可后来,她痛失麟儿,柳老夫人只伤心了两天,便说为了柳家子嗣考虑,该为家主纳妾了……
“……后来,是家主执意不肯,这才作罢。”
但是,那时是因为得了要受封的消息,举家要迁居京城,忙不开,如今已经到了京城,诸事慢慢归入正轨,只怕很快就又要提起纳妾的事情了。
她不怕纳妾,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应当,可她才失了孩子,实在无法笑着接受老夫人的提议……
柳明月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她一向看不惯这个柳老夫人,从前对高清荷就那般无情,现在又对锦欢做这种恶心人的事,真是太过分了!
“柳承志若同意了,我这一辈子都看不起他!”
她嚷得大声了些,春芝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姐姐,你可是叫我吗?”
锦欢见春芝探头出来,忙扭头过去擦干眼泪,转而笑道:“明月,今日我出来也久了,该回去了。”
柳明月朝春芝比了个无事的手势,转而对锦欢道:“嗯,你且放宽心,和离的事不必再提,好生在柳家呆着。另外,自己的饮食起居一概留心,养好身子以待来日,知道吗?”
锦欢点了点头,终究告辞离去。
春芝见她走了,这才出来。
“姐姐,你们说什么说了这样久?锦姐姐怎么还哭了?”
柳明月想了想,也没什么可瞒着春芝的,便把大概的来龙去脉说与她听了。
春芝先听到锦欢怀孕的实情,便替柳明月不忿,又听到锦欢要和离让位,便为锦欢感叹,再听柳明月说锦欢曾心存死志,又忙把先前的不忿抛诸脑后,忙问柳明月有没有劝好她,最后,听柳明月说起锦欢失子,柳老夫人着急选姨娘,也气得脸色通红,拍着桌子骂没有良心。
柳明月也感慨了一番,只是那些毕竟是柳家的事,她不能插手,只希望锦欢能够不要再受到这么多灾难波折了。
“姐姐,你觉不觉得,柳家夫人的位置太邪门了,从前高夫人在时也遭受磨难,如今锦姐姐也这么惨……”
柳明月点点头:“是啊。春芝,你说……锦欢的孩子……是不是被谁害了?”
春芝回忆了一下,道:“从前高老夫人不肯归还两个孩子,柳家全家上下便对锦姐姐这一胎更为重视,那时我还没离开柳家,柳老夫人就把乳母找好了,有位娘子恰是万家庄的,我也认识,还跟我聊过好一会子天呢,她说柳老夫人给了厚厚的恩赏,只要她几个早点来,孩子生下来务必精心伺候,按说,孩子这么小,只能喝奶,不该服用极寒之物才对呀。”
柳明月听这么说,忙问:“是哪位娘子?”
春芝道:“姐姐也认识,就是三蛋的娘。”
柳明月回忆了一下,想起了这么号人,那时她在万家庄教书,三蛋也在学堂上,他娘是个朴实心善的,时常惦记着给她缝衣裳。
“原来是她,我要写封信给万老爷子,让他帮我问问三蛋的娘,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