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吕布可能有准备,曹操不敢再在陈县逗留。
令韩浩引兵驻守陈县后,曹操遂亲引大军前往梁国。
攻彭城的路线有多条,其中最可能的两条是取睢阳和谯县。
考虑到谯县是曹氏和夏侯氏世居地,麾下亲信也多出自谯县,曹操最终将首攻城池选择了睢阳。
若屠谯县,曹操都不用玩了,每天都得担心被亲卫给宰了。
若屠睢阳,曹操就没这个担忧了。
屠一城,降五城。
这是曹操的惯用伎俩。
即可震慑后方城池守将,又可养士卒的悍勇之气。
曹操的兵马战斗力强,靠的不是严格的军纪,更多的是释放士卒的兽气本能。
对曹操而言。
破城后纵兵劫掠是常事。
位居司空,天子在手,谁敢说半个不字?
只要赢了,自有大儒为其辩经。
曹仁先至谯县。
看着紧闭的谯县城门,曹仁冷哼,策马城下喝降。
“城头的听着:我乃司空帐下,督军议郎曹仁。”
“逆贼吕布,骄矜凶残,擅杀梁国国相杨奉。今奉司空令,前往彭城缉其问罪。”
“识相的,速速开城。”
“若有抗命者,以从罪论处!”
城头。
沛相舒邵“战战兢兢”的扫了一眼曹仁及曹仁身后的虎骑。
“曹议郎,可有司空手谕”舒邵“弱弱”大呼。
曹仁冷喝:“既见我身后大旗,又知我身份,怎敢问出如此愚昧的问题?”
“司空手谕,也是你能看的?”
“我再说一遍:我乃司空帐下,督军议郎曹仁,奉命前往彭城缉拿吕布问罪。”
“若有抗命者,以从罪论处!”
舒邵连忙高呼:“曹议郎恕罪,我这就开门,还请曹议郎怜惜城中百姓,莫要惊扰了。”
曹仁眉头紧蹙。
脑中下意识的想到了曹操的叮嘱:谯县若有降心,立即退兵入梁国,协助程昱破梁国诸县。
【难道,真的如司空所料,这谯县城中有吕布的埋伏?】
想到昔日的濮阳之战,曹仁不敢大意。
若城内真的有埋伏,那这一波骑兵冲进去,可就都折在城中了。
不多时。
舒邵引众吏士出城,在城门口列队恭迎。
“沛相舒邵舒仲应,见过曹议郎。百姓不易,还请约束兵马。”舒邵“恭敬”的立在最前。
有了曹操的叮嘱,舒邵越是恭敬,曹仁越是疑虑。
“张辽何在?”
曹仁忽然想起了去年击袁术时,张辽曾出现在谯县协助陈相骆俊。
舒邵不假思索,疑惑反问:“张辽是鲁相,又岂会在谯县?”
见舒邵对答似乎没什么问题,曹仁心中更疑,不知道是该入城还是该听曹操的叮嘱。
良久。
曹仁又道:“我也是谯县人,自然不会让军士惊扰谯县的百姓。”
“既然你肯出城,那就证明你是心向天子的。”
“我为督军议郎,岂会冤枉清廉忠贞之臣。”
“好好守城,若见吕布兵马到来,决不可开城。”
舒邵心中惊讶,拱手“领命”:“谢曹议郎体恤谯县百姓,我会谨遵曹议郎之命,绝不会让吕布的兵马入城。”
曹仁再次看了一眼谯县,引兵直往梁国。
待曹仁离开,张辽策马出城。
“舒相,怎么回事?”张辽蹙紧眉头。
在骆俊的妻儿抵达谯县后,张辽就派了大量的探子潜伏在陈国,尤其是陈县附近。
探得有曹操的兵马出现在陈县,张辽一面遣人给后方城池传讯,一面跟舒邵制定了应对之策。
效仿昔日濮阳之战,由舒邵假意开城,张辽则是暗伏城中。
只要曹兵入城,就来个关门打狗。
然而。
张辽在城中等了许久,却不见曹仁入城。
这才出城询问缘由。
舒邵亦是眉头紧蹙:“不知为何,曹仁忽然就没了攻城的意图。”
“只是叮嘱我好好守城,若见温侯兵马到来,决不可开城。”
“莫非我等意图被曹仁给觉察了?”
张辽疑惑:“不应该被觉察才对,曹仁奇袭谯县,是想趁着我军无备,打一个出其不意。”
“又岂会轻易撤兵?这其中必有藏得更深的目的。”
舒邵猜测道:“会不会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的是梁国。”
“曹操要去彭城,未必就得走谯县。”
“曹仁又是骑兵,在谯县虚晃一枪再绕到去梁国,耗不了多少时间。”
张辽点头认可了舒邵的猜测:“谯县虽然有兵,但多是步兵,也追不了曹仁。如今局势,只能谨守谯县,以观动静了。”
“先将谯县所遇军情,快马送往彭城。我等只居谯县,看不到全局动静,只有及时传递情报,方可助温侯决策。”
仔细商议后。
张辽立即派快马出城往彭城而走。
北部。
夏侯渊自昌邑出发,不到三日就抵达小沛城外。
沿途并未采纳程昱的提议,一路杀过去吃过去。
奇袭本就是为了出其不意,若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劫掠上,势必会影响行军速度。
对号称“三日五百里,六日行千里”的夏侯渊而言,行军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打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效果,成功的攻下城池,任何时候都可以劫掠。
这沿途偶遇夏侯渊大军的行人商旅就遭殃了。
夏侯渊没有任何的留情。
凡是可能会涉及泄密的,都被夏侯渊下令射杀。
屁民而已。
死了就死了。
然而。
当夏侯渊以隐秘又神速的方式抵达小沛城外时,却惊愕发现:小沛不仅城池紧闭,城外的桥梁也被摧毁了!
“这是,被发现了?”
夏侯渊仔细回想了这一路的行军,遇到的行人商旅都死了,不应该会泄密才对。
夏侯渊沉吟。
如果不是行人商旅泄密,那就只能归类这小沛的守将为人谨慎,一直都在提防山阳郡方向。
“摧毁桥梁可拦不住我。”
“我可是夏侯渊!”
夏侯渊只是迟疑了片刻,就下令去附近砍伐竹木、搜寻渔船搭建浮桥。
令夏侯渊蹙眉的事又发生了。
小沛附近,竟然寻不到一艘渔船!
浮桥即舟桥。
需要用舟船漂浮水面,上面铺设竹木。
若无舟船,有竹木也是无用。
“我这是被小觑了。”
夏侯渊的脸色变得阴沉。
一连两次判断错误,浪费了夏侯渊不少的时间。
夏侯渊笃信兵贵神速,没将小沛的守将当回事,压根就没考虑寻不到渔船的可能。
泗水上讨生活的渔民不少,正常情况不可能有寻不到渔船的情况。
除非。
这些渔船提前被小沛的守将征走了。
小沛城头。
曹性和许汜披甲而立。
作为彭城的西北门户,小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故而。
不论是曹性还是许汜,都花了很大的精力在通往兖州的路上部署暗哨。
尤其是得到彭城的军令后,曹性和许汜又加大了哨探的力度。
早在夏侯渊出兵第二日,行踪就被曹性和许汜探得了。
夏侯渊的行军速度,也让曹性和许汜吃惊不小。
两人商议后,放弃了引夏侯渊入小沛城下的想法,改为破坏桥梁、征走渔船,拖延夏侯渊抵达小沛城下的时间。
同时又向彭城求援。
“夏侯渊久经战事,只是破坏桥梁、征走渔船,挡不了太久。”
“曹操的主力在颍川,定不会只遣夏侯渊走兖州奇袭小沛。”
“恐怕曹操已经走颍川出兵了。”
许汜凝重的分析。
在兖州的时候,许汜就领教过曹操的厉害。
用兵奇、行军快,硬生生将原本占了优势的吕布陈宫等人,打成了双方拉锯。
见夏侯渊来得如此快,曹性有些后怕:“若不是彭城提前来了军令,我等又加大了哨探的力度,恐怕都不能及时探得夏侯渊的行踪。”
“若用当初对付袁术奇袭的方式对付夏侯渊,你我可就守不住小沛了。”
“若真如许中郎猜测,彭城恐怕没有多余的兵马来援救小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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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汜轻轻摇头:“小沛是彭城西北门户,温侯要对付曹操,小沛就绝对不能失守。”
“否则温侯就只能困守彭城,坐视曹操攻掠诸县,如昔日陶谦困境。”
“彭城没有援兵,琅琊国有。”
“只是琅琊国离得远,在臧相抵达之前,小沛不能有半点意外。”
“小沛若丢,你我也没脸去见温侯了。”
曹性凛然,眼中凶光闪现:“我受温侯知遇之恩,又岂能不以死相报!人在城在,人不在城也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