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城外,正规军,辅兵共计约八万之数的梁军摆开了一副陷阵图。
最外围是隐藏的陷马坑与绊马索,往里走是还没有经过打磨抛光的粗糙战车阵地,此后便是全身着甲的刀盾兵阵地,再之后就是由普通梁军士卒组成的缓冲带。
缓冲带之后,就是预留出来的刑场了,最为显眼的便是其中的两座高台了。
一座上面放着一张金碧辉煌的龙椅,朱友贞翘着腿斜靠着坐在龙椅上,钟小葵等一众保镖皆近臣陪侍一旁,还有不少文官姿态卑微的点缀着高台。
而另一座高台,便是真正的刑场了,两名狼狈不堪的女子被绳索紧紧束缚着跪在高台上,一旁两名手持横刀的梁军士卒充当刽子手,杨焱与杨淼一红一蓝两道古怪的身影侧立于高台两侧。
高台之下,是一众惊慌却不敢失措的百姓,他们是被朱友贞“请”来观礼的,还有不少百姓陆陆续续的从潞州城里被驱赶过来。
没有梁军士卒只是简单的检查了这些百姓有没有携带武器,便放其前往刑场,根本没有去考虑这其中的百姓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百姓。
陆林轩与姬如雪本身没有价值,只是因为她们可以吸引来有价值的人,才是她们被绑上刑场的理由。
既然如此,梁军又怎会阻止拥有价值的人前来呢?
······
“将军,已经确认过了,梁军周围遍布陷马坑,同时还设置了战车阵地与刀盾兵,重骑兵没有冲锋的机会!”
一名轻骑兵小队长来到酆都的身边汇报侦察自己小队的结果。
“知道了!”
酆都轻轻挥了挥手,望着梁军的阵地阵阵出神,想起了三天前姜云卿与自己的对话。
“帮我在梁军中撕开一道缺口,我进去救人。”
“酆都鬼骑只听从殿下的命令!”
“等他醒来,这就是他的命令。”
“那尽可以等待殿下苏醒再做计议。”
“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怕等到了那时,你们已经没机会帮忙了。”
脑海里会想起姜云卿当时无奈转头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也是一阵无奈涌上心头。
从今天的侦察结果来看,恐怕真如当初姜云卿所说,酆都鬼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王彦章不是泛泛之辈,之前酆都鬼骑能够大显神威,完全是打了一个信息差,凭借着梁军完全不知道酆都鬼骑的存在,从有所突破。
今日若是复刻三天之前的操作,只怕酆都鬼骑会尽覆于这潞州城。
“哎!”
酆都长叹一声,有些无奈,但并不后悔,有些东西是必然要坚守的,否则一旦突破了下限,不管是对酆都鬼骑,还是对殿下,都将会是一种灾难。
手中缰绳轻拽,离开了那片高地,尽管在救人一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但接应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来做的。
······
梁军中的刑场上,百姓们对于梁军敢怒而不敢言,却是将注意力都聚集到了那架起的刑台上。
“这是要干啥哩!”
“说是要处决。”
“那不是要给那两个女娃子砍头?”
“应该是吧,听说这两个女娃是那李星云的媳妇和师妹,对了那李星云你知道吧!”
“嗨,那谁不知道,三天前那朱···‘咳咳’朱友贞(小声)在城南抓了一千人,就是为了逼那个李星云自投罗网。”
“那什么李星云去了吗?”
“可不只是去了,那李星云也是个有能耐的,不仅让那~朱友贞(小声)放了人,自己还跑了,你看这不就是气急败坏了嘛,抓了人家的媳妇儿和师妹,又来要挟人家了。”
“何止是跑了,我听说啊,那李星云还带兵把~朱友贞(小声)给打了,你们看见没,龙车都没了。”
“何止啊,我还听说······”
“嚷嚷什么呢?一直在那嚷嚷,安静,保持安静懂不懂?”
一名梁军士卒反握着长矛戳了戳正说的兴起的那人屁股。
“哎,不敢了,不敢了,这位军爷,咱这就闭嘴。”
那人低眉顺眼的说完,立刻便闭了嘴。
只不过嘴碎是群众的天性,一群人被强行聚在一起,不唠嗑两句,谁的心里能安稳的下来啊!
待那一名凶恶的梁军士卒离开后,又有人起了头。
“你们说,那朱友贞砍了那俩女娃的头,会不会放咱回去啊!”
这是担忧派,身处梁军军营当中,肉眼可见的梁军一个个的凶神恶煞,有所担忧是正常的。
“应该会吧!之前城南被抓的那一千人不也放了吗?我还有亲戚在里头呢。”
这是乐天派,直接从三天前的过程,预知了今天还未发生的结果。
“可那是人家李星云献现身了,是他把那一千人给换出来的啊!”
这说话是一个头顶方巾的读书人,没有穿袍子,只是一件简单的短衫,上面还有着缝补的痕迹,毫无疑问这是个寒门,他的话要更加现实一些。
“这,这,这李星云要是不来怎么办?”
这是个恐惧派,他几乎要哭出来。
情绪带动了周围的人,周围的百姓们也开始担忧起来。
毕竟,之前的被抓的那一批人能够被放回去,也是有着先提条件的。
“那李星云应该会来吧!那可是他媳妇和师妹啊!”
那人抬着头,看向了刑台上的两个狼狈女子,本来他只想说媳妇儿的,这是他也弄不明白上边到底哪个才是那李星云的媳妇儿。
至于师妹,这玩意完全是可亲可远的。
“换我,我肯定是不来的,媳妇到哪不能找?”
一个单身汉扣着鼻孔不屑的说道,彷佛自己看透了一切。
“是啊,是啊,这有命救,也得有命带走才行啊!”
一人瞅了眼一旁不远处手持长矛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梁军士卒,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反正他是不觉得哪个傻子会不要命得来救人。
“咦,那个老道士你们认识吗?”
忽然,一个眼尖得瞅见了一边已经跟几个梁军士卒勾肩搭背了的老道士,连忙跟旁边的人招呼。
“嗯?那老道士在梁军里有熟人?”
看过去的众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咱们要不要过去套套近乎?说不定人家能放咱走呢?”有人发出提议。
一群人却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你看那边有人过去套近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