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
李星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森寒。
与耶律尧光所属契丹军小战数十场,除却那携部分龙泉宝藏逃窜出去的七千人,这随耶律尧光南下夺取龙泉的两万精锐,被他一路围追堵截,抽丝剥茧的杀得仅剩三千人,这一身玄煞之气攒得已是极为可观。
一言一行之间,玄煞之气若隐若现,格外骇人。
闻之观之,一股莫名的寒意便自心底而起。
“当然!”
耶律尧光昂首轻笑,粗犷的脸庞上充满了自信。
“他们这些人从行为上来说,已算是叛逆,你凭什么觉得靠他们能威胁到我?”
李星云的声音又冷了几分,远远的看着耶律尧光,眸中金芒闪烁。
不可否认,耶律尧光的眼光很毒辣,一上来就抓住了他的弱点。
禹王城那一次,确实是让他铩羽而归。
他终究与那些利欲熏心的诸侯不同,他有着一个人该有的,也是最基本的仁慈与怜悯。
他可以在战场上屠戮四方,却是不愿像手无寸铁的昔日大唐百姓挥舞屠刀。
但是,你也不能总揪着这点不放,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这批无知的百姓来威胁。
要知道人是有厌烦心理的,更何况他也并非圣人,他心中自有大局,自有自己的取舍。
先前为了练兵,并不急着置耶律尧光于死地,这才没有做出取舍来。
可现在?
他已然有了决断,自不会手软。
只是,耶律尧光应当不至于如此天真与无知才是,他到底在依仗什么?
指望耶律鲁烈与遥辇努尔那七千骑?
可那七千骑又能拿他如何?
算上此处耶律尧光三千骑,也不过一万之数。
若是解梁那会儿,一万契丹骑兵确实足以对他这三万酆都鬼骑造成致命威胁。
可现在,他手下这三万酆都鬼骑已然得到了战场洗练,其对手就是契丹骑兵,如何会惧那区区一万契丹骑兵?
“好吧!说是威胁其实并不准确,你可以认为本帅这是在挑衅!”
说着,耶律尧光右臂高高举起,随后猛然挥下。
李星云眉头一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便见那些契丹士卒朝着那些百姓挥舞起了屠刀。
李星云能看得清楚,那一柄柄弯刀或捅或砍或劈,每一刀都带着鲜血而出,每一刀的落下,都意味着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
那些契丹士兵的身上被鲜血染红,热血洒在他们脸上,映照着的是一张张兴奋而狰狞的面孔。
那些百姓手无寸铁,还有许多老幼妇孺,面对这些契丹精锐即便有所准备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区别。
毕竟宰杀鸡鸭之时,哪只鸡鸭没有防备?
更何况这些百姓基本上没什么防备,就像是狼来了故事一样,他们并不觉得这些契丹人会杀他们,只当是和以前一样做做样子。
有的人甚至可能还在想着这次的粥里会有多少肉,毕竟以前每次都有肉吃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只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等来肉糜,等来的是从开始便一直悬在他们头顶的屠刀。
惨叫声、哀嚎声、求饶声、呼救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为契丹军阵前那片屠宰场附上了一曲挽歌。
契丹军中则是传来欢呼声、叫好声、还有鬼哭狼嚎般的打气声,与就发生在他们前方的这场屠杀形成鲜明的对比。
酆都鬼骑当中仍旧没什么声响,他们都清楚这些被契丹人屠杀的百姓是什么德行。
他们吃着契丹人的饭,帮着契丹人运送龙泉宝藏,遇到酆都鬼骑冲杀便将契丹人护在身后。
别说什么是被契丹人胁迫的,他们那会儿是笑着的,难道那刀还能逼着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酆都鬼骑不是没有冲散过契丹军阵型,这些百姓大可趁机逃跑,可逃跑的却只是极少数人。
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留下来,帮着契丹人做事。
这些愚蠢无知的百姓可谓是给酆都鬼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如果不是这些百姓,这支契丹军走不到这里。
所以酆都鬼骑当中并没有对此产生半分怜悯,没有与契丹军一般拍手叫快都算好的了。
只是,在李星云的心中,却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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