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吓得一哆嗦,急声道:总捕头,你别为难小人了。
“啪叽”一响,门子嘴里蹦出四颗门牙,溅射出一条血线。
顿时,门子“哎哟”一叫,捂脸倒地,痛苦的来回打滚,哀号不止。
出手的人是“风雷手”聂双。
衙役们绝对没看清他的出手,灵郁布却瞧得仔细。
聂双先用左拳打在门子的下颚,拳劲使上下两排牙齿撞击,震断了四颗门牙。他再右手掌抽了门子一记耳光,令其张开嘴把牙和血一起吐出。
灵郁布还明白,聂双出招是手下留情,收力发劲。武功路子属河北邯郸一带绿林强人的“挂拳”和“挑掌”。
呼延喆指向众人,叱喝道:谁还要试试?
这一来,衙役们谁敢找死挡道,纷纷退开。
董远松伸手一引:请。
灵郁布与董远松先后进了府衙,聂双和呼延喆紧跟其后。
刘溪洞正如门子所说在忙“公事”。
不过他的公事不在公堂上,议事阁里。
而是在厅堂里笑咪咪的把玩几件豪夺渔取来的玉器,满眼尽是贪婪的目光,直勾勾锁定在一尊玉佛上,仿佛要从菩萨身上剜下一块肉来,贴在自己身上。
“你谁啊?此处是内府禁地,不得擅闯。”
刘溪洞听厅外动静颇大,凌乱的脚步声骤起,内心一阵惶惑不安。
他忙吩咐身边仆人去看看怎么回事,仆从刚走到门口,灵郁布就大跨步迈入堂内,并喊了一嗓子。
“下官灵郁布,参见知府大人。”
刘溪洞一惊一乍,见“捕霸”驾到猛的打了个突,说话舌头打结:你,你,你……你来作甚?谁让你来的?
他说话时,手指没拿稳,玉佛倏地脱手坠落。
瞬刹间,董远松身子往前一滑,在玉佛即将砸到地面一刻,俯身前倾探手一捞接住,足尖旋即扭转,一式“倒卷珠帘”身躯借力翻转站直。
“参见大人。”
董远松揖手行礼,神态自若,那玉佛完好无损的摆在桌上。
刘溪洞目瞪口呆的瞅了瞅二人,半天才憋出一句:呃……你们是来找本官的?
灵郁布答:我们二人前来,是与大人有要事相商。
刘溪洞迟疑一顿,转首问董远松:董捕头,你和灵寺正是一起约好来的?
董远松恭敬作答:下官是办完差事,自乔家庄回城,正巧在府衙门口遇上灵捕爷,故而一道跟来。
刘溪洞“哦”了一声,又对灵郁布道:我公务缠身,改日再议。
灵郁布转眸一瞥桌上的玉器,一指道:这便是大人口中的公事?你身为朝廷命官,理应勤勉政事,体恤爱民。岂可纵情怠政,玩物丧志?
刘溪洞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拍案道:大胆!灵郁布啊灵郁布,别自恃有圣上恩宠,就能为所欲为。以你的官级,还轮不到对本官指手画脚。
灵郁布拂然道:圣上御封我为“捕霸”,授代天巡狩之职,赐便宜行事之权,专门查处贪官,整治污吏。刘大人不能恪尽职守,因疏理政务,而引发民怨,祸损社稷,我就能管!
“你……”刘溪洞气的手指颤抖,因心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董远松则打圆场道:大人息怒,灵兄勿恼。大家既是一朝为官,理应同气连枝,携手合作,才不负皇恩浩荡。咱们好好谈事情,别伤了和气。
刘溪洞强压火气,勉强的挤出一句:先坐吧。
灵郁布亦不客气,微怒入座。
“看茶。”
刘溪洞命仆从上茶,董远松站在他身侧。
“对了,乔通判让我转告几句话。他说家门不幸,多谢大人体恤,甚为感激。但小女早殁,乔太公年事已高,又悲痛欲绝,实不放心。恳请大人多容他几日假,把丧事和家事料理完毕再回太原。”
刘溪洞抚髯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乔通判家中突发惨祸,本官沉痛万分,这假我准了,你派人通知他安心即可,衙门里的事不必操心。
董远松道:是。
灵郁布道:乔通判的事,我亦深感惋惜。但眼下河东路有更为要紧的事,急需大人裁断。威虎山的无头军四处横行,劫掠村庄,残杀良民,手段极暴,气焰甚嚣,再不出兵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刘溪洞白了一眼灵郁布道:本官不是与你说过,州府内没有多余兵源可调。太原城乃要地,关系重大,一兵一卒皆不能轻动。我身为一方父母官,岂可为了一股土匪,而不顾一城百姓之平安?
灵郁布冷哼道:刘大人,你说的理由真是冠冕堂皇,美其名曰。那下官要问一句了,你下令让楚衣辞派军剿灭“五泽盟”,可有此事?
刘溪洞一愕,沉吟道:是有此事。那蔡般若的五泽盟也是强盗,侵扰风云镖局,杀害龙老局主,此举人神共愤,天理难容。本官请大将军出兵,一来肃清贼寇,维护地方治安。二来为龙老英雄讨回公道,严惩凶手,这何错之有?
灵郁布冷笑道:五泽盟是强盗,无头军就不是了?风云镖局的案子,尚有诸多疑点,你岂能草草定罪?无头军的暴行由来已久,那是铁证如山,你反而置之不理,不肯动兵。莫非你与大自在天有勾连不成?
“放肆!大胆!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官乃朝廷命官,岂会与无头军一伙?灵郁布,你血口喷人,污蔑本官,该当何罪?”
灵郁布叱道:那请刘大人讲清楚,为何对无头军一味放纵,不予镇压。若说的有理,灵某甘愿受罚。
堂内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忽然有人来通报:禀大人,四大名捕的铁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