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兵造局,耀州城军械所。
王徵与王徽还有王永春,在耀州呆了七天,匠户籍就挂到了陕西省兵造局境内,然后投入铳炮图纸的绘画跟研发。
王三可没有苛待人才的习惯,直接给王徽挂了一个上士军衔,算是给足待遇。
王徵看着发下来的军装跟肩章,上边写:陕西军器研究院。
现在的王徵,算是吃上了大同军的军粮,不过品级和待遇,就低了很多。
大同军的上士军饷,也就堪比一个明初知县的标额。
一年米九十石。
除此之外,就是各种的票证,比如肉票、蛋票、盐票等等。
在大同军这边,都是有标额的,每个人每个月的消费量,基本上是进行全方位压榨。
要不是现阶段的大同军,大部分都是流民加入,已经在路上饿了小半年,家里人都饿得死了一堆,这套在王徵看来极其苛刻的配给制度,是根本没办法推行下去的。
但王三也没办法,不推行配给,他现阶段掌握的资源,根本撑不到明年夏秋两季的农耕收成。
不过,王徵至少保证了家人安歇下来。
但对于研发铳炮,王徵并没有现在就帮忙,但对于大同军要打造的旧式炮,比如嘉靖年的佛郎机炮、将军炮、虎蹲炮,他还是配合督造的。
不督造不成,这是上战场用的,偷工减料出事了,不管是明律还是大同军的追责,都是要查到上上下下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王徵肯定不能让这些成熟的老工艺,从他手里出事。
更何况王三还阴狠的将他兄弟和继子,一起挂在一组,一旦出差错,全组都得一起跟他去死。
“捷报!捷报!铜官县被攻克了!”
军械所内,王徵正拿着石磨铅笔写写画画,突然听到了外边的安保们兴奋的讲话声音。
王徵不由得停笔,然后起身走到了窗边,冲内往外看。
几个安保交流着,十分欣喜:“这一下好了!咱这些残疾的家伙,能拿到债券了!”
“是啊!铜官县的债券啊!听说铜官县有一座铜矿,这可是钱啊!”
“这个月的铜价几何了?”
“一两银子差不多兑八百钱。”
“好好好!接下来就等着开挖,然后造炮了。到时候年底一分红,银子还不是滚滚来。”
众多安保瞧这人嘴都咧开的模样,不由得纷纷嘲弄道:“你就别想了,国营的铜矿,肯定优先紧着炮造,能给咱们的分红,最多就是将银钱,换成通票。
怎么可能给你分铜币?”
“就是,再说了,现在的铜币价值,远不如通票!最好是全国类型的通票,拿去卖给那些会员商人,他们能节税,咱们能赚米粮银子,何乐而不为?守着铜矿,又有什么用?”
“我还是觉得真金白银好。”这人只是扼腕,但还是面露无奈。
“谁不知道真金白银好?”角落里,一个安保挥舞独臂,面色晦暗不明,“可是王爷那边,可没有这么多的白银。我一个在衙门里干活的兄弟说,王爷这些年对白银的库存,咬牙切齿得很。
要不是担心如果发行类似宝钞的票证,可能会在明廷打进来之后,害得百姓血本无归,只怕王爷都已经颁行了。
现在世道都艰难,我最近问了几个从延安被南迁的百姓,听说他们那边日子惨咯。
没跟咱们大同军混的,跟那些土匪、义军混的,一个两个饿死的几率,比咱们这个勉强能囫囵活着的概率大太多了。
而且他们到了地界,青壮一营、妇孺一营、老弱一营。
一旦明军打来,青壮就打一场,要是打不过,老弱就被丢在后方任由明军屠戮,然后他们赶紧带着青壮、妇孺跑。
有些跑到最后,就只剩下几十个青壮。其他的全在半道上崩散。
更重要的是,明贼可恨,他们是人头积功,不管你是老弱妇孺,还是被逼无奈,只要跟着义军跑,就是贼人,随便砍上几百个,人头一积功,随便几个银子就到手了。
当然,更多时候,杀也白杀,明廷手里没钱了,军饷都给不起,你还指望那些当官的,能漏你赏银?
所以呀,现在明贼,就是一群恶棍。
跟着明军的,多数都是恶棍。你们回去之后,都跟自家子侄兄弟说,让他们能下死手的时候,绝对不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