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的炮兵并不像他们的步兵那么训练有素,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需要归结于炮兵指挥官们对滑膛炮的迷恋情结。
这让炮兵武器的更新来得非常晚,也不像步兵来得那么彻底,严重拖延了士兵的训练速度,也同样拖延了普鲁士对炮兵战理论的研究。
但这些因素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劣势,只要能选好炮兵阵地,开启成片的炮击攻势,这些滑膛和线膛混编的火炮群还是能带来有效杀伤。
奥军的骑兵首先发现了对方的炮兵部队,在下令传回命令的同时,骑兵队队长“果断”下达了冲锋命令。
命令本身没有错,快速机动的骑兵只要在距离允许的情况下就能冲散炮兵队伍。只不过,他严重低估了对方的火炮的数量以及参与防守的步兵团火力。
这是一支前来寻找阵地的炮兵队伍,由普鲁士一支步兵团参与保护。
他们并不想和奥军接触,甚至于整支第二集团军都不想和奥军碰面。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构筑防御工事、做好侦查工作,以及等待进攻的命令。
普鲁士没想到奥地利军队会来得那么快,更没想到对方的骑兵敢于正面冲击自己已经构筑了一半的炮兵阵地。
在见到骑兵冲锋的那刻起,远处的一门火炮就首先进行了反击,紧接着便是步兵团后装击针枪的密集火力。
骑兵侦查队首先承受了火炮洗礼。
他们冲进了炮弹炸开后燃起的黑烟和弹片溅起的飞沙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飞速略过身边的子弹和爆炸声似乎都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那些骑兵唯一要做的就是冲锋。
这种冲锋代表了帝国军人的勇气,但带来的却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一开始的攻击确实让炮兵失去了几辆运输炮管的马车和护卫士兵,但密集的火力很快就把鲁莽的骑兵们射成了筛子。利托克瓦所听到的第二第三声炮击则是在击退骑兵后,针对山谷大路上行军队伍的攻击。
这只是试探性的攻击,第一轮正式的炮击很快就带着数公斤重的炮弹砸进了最前方的行军队伍中。
顿时,各种声音开始交替出现在了队伍上空:
“散开,寻找掩体!”
“不要后退,继续冲击!”
“担架兵,这里有伤员!”
“传令后方炮兵,向前方山谷开炮!”
利托克瓦第一次上战场,甚至都算不得是个合格的士兵。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突如其来的炮击战,直到有一枚炮弹径直飞过他的头顶,砸飞了他身后好几名士兵,他这才在医生本能的催动下做出了反应。
“担架兵!”
他是唯一一个在看到炮弹落下后还敢下马冲向弹坑的人,因为其他人都知道,开花弹爆炸后所带出的碎片能轻易切开他们的身体。
也许是因为炮弹本身出了点故障,也有可能是因为接触到松软沙地的缘故,总之这颗圆滚滚的炮弹就躺在哪儿,没有爆炸。没有爆炸不代表没有伤害,直接遭受到物理撞击的士兵们就像保龄球道尽头的瓶子,横躺在了路上。
他们受到了重创,但却没有显示出任何精神或者肉体上的反应,真正发出喊叫声的往往是那些目睹了过程的其他人。
利托克瓦第一次在战场上展现出了自己的医疗技术,为两名断了腿的士兵包扎残肢,为一名腹部被撕裂开的士兵回纳了他外露的肠子,还为一名没了脑袋的士兵做了短暂祈祷。
直到这时,那些士兵才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致命伤,也意识到自己的短暂人生即将抵达终点。
“我会死么?”
这是他们恢复理性思考后最愿意提问的一句话,不过配上死一般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体,只会让利托克瓦心疼不已。
因为就在几小时之前,他们还在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还地在路边开着其他人的玩笑,甚至“展望”着自己成为将军的未来。就在昨天,他们其中就有人睡在他的身边,一起讨论着军服的质地、枪械的使用方法,以及兵营里糟糕的伙食待遇。
只是一瞬间,这些人就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看着马上要丢掉性命的士兵,利托克瓦不停翻转着脑袋里有限的医疗知识:我该怎么办?
是带人把他们运动回要塞,还是不管他们继续留在这儿救人?
可炮弹的威力那么大,他们连手脚都没了,我真的能治疗炮击造成的伤害么?
忽然,他的眼前闪出了当初接受军医培训的画面。在危急关头,药箱的某个药物可以有效阻止伤兵死在战场上。
“给我医药箱!”利托克瓦看向后方部队,找到了为自己携带医疗物资的骡子:“快给我医药箱,这里有人受伤了!!!”
那位一直帮忙牵着骡子的士兵似乎听到了他的喊声,直接扛起两只大箱向他这里跑来。
合理的包扎肾上腺提取液ya片酊的组合能在第一时间里止住出血,也能缓解伤兵的疼痛感。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普鲁士人的炮击还在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