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上没问题,可他依然倍感压力。
和当初配合默契的急诊外科团队不同,卡维现在手里都是普通牌,甚至未经凋琢的年轻人。他这么做此更像孤军深入,毫无补给的先锋部队,如果吻合失败,对自己的威望也是一种打击。
“阿莫尔,我阻断血管了,给我计算时间,然后保证他的生命体征。”
“恩。”
“赫曼帮我扶好这两把无损伤钳,达米尔冈不断往血管断端处滴入枸橼酸钠,保证创面没有凝血足够清晰。”卡维向两人给出了任务,立刻就得到了他们的回应。
“好的。”
“好的。”
血管吻合本身就是个唯手熟尔的工作,需要注意很多细节,但在外人眼里,似乎和缝合其他组织没多大区别。卡维眼前就是一个无声的战场,没有手术放大镜,卡维只能猫着腰尽量靠近创面来分清血管内膜的层次。
无声的操作下,一针又一针,血管断端终于吻合成功。
“血管缝合结束。”卡维看着有些紧绷的血管和缝合线张力,还算满意,“接下去,赫曼,你慢慢把这两把止血钳轻轻地向中间对拢,不要让钳齿贴合的血管壁牵拉到缝合处,尽量减少张力。”
“好的。”赫曼答应了一句,两手捏住止血钳的卡扣
“开始吧。”
这本来是个收尾的操作,虽然精细,但并不算难,在卡维的认知里赫曼应该是能胜任的。但他不知道是没有花大篇幅去强调“轻轻对拢”的含义,还是赫曼的手劲本来就大,他的“轻轻”和卡维的“轻轻”在力道上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就在赫曼松开止血钳的一刻,卡维心中各种预演方案中都未出现的一幕发生了。
他右手止血钳的钳齿和血管壁有黏连,但没有受到他的重视,没等卡维出手阻止,刚缝合上的血管就突然让他全程拉断。瞬间数百ml的鲜血从腹主动脉断端处喷射而出,吓了所有人一大跳,也包括卡维。
这时,所有人的震惊中,只有卡维反应最快,靠着本能用手指捏住血管断裂处,迅速夹上一把止血钳。其次就是达米尔冈,紧跟着卡维做起了抽吸腹腔血液的工作。
就算贝格特也准备好了输血吊瓶和止血纱布,第一时间帮到了忙。
“你怎么回事?”卡维有些气愤,“跟了我半年了,这个操作都做不好?不知道松开止血钳的时候动作一定要轻柔?”
“我知道,只不过心里一松懈就......”
“换人,达米尔冈做一助,贝格特做二助,你去准备输血。”卡维回头看了眼阿莫尔,“怎么样?”
随着这下的大出血,血压再次应声而落:“86/49,心率117,我已经在弄了,给我点时间。”
“恩。”
能第一时间止住出血,同时稳住血压,对卡维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坏消息,最要命的救赎刚才血管吻合处出现撕裂,原本1cm左右的缺损,现在扩大到了3.8cm。
缺损距离足足翻了两番,就算卡维再强,也不可能再把两侧血管连接起来。
现在再骂赫曼也没用,降为三助就已经是不小的惩罚了,现在关键还是在于如何保肢。
卡维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好几种可能性和方案浮现在了脑海里。
首先能做的就是尽快止损,切掉右下肢,保住伤员的性命。但这与卡维的初衷背离,这时候放弃不符合他的手术风格。
现在能做的异体和人工血管移植都不可能实现,难道用自体血管?
可这是右髂总动脉,血管粗壮,能取的静脉半径根本不适合做这里的移植。
怎么办?
卡维看着逐渐清晰的手术术野忽然想到了什么,除开这些常规处理手段,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来,给我手术刀。”
“手术刀?”
奇怪的命令让器械护士有些不知所措,但本能还是让她给卡维递了刀子。
“为了吻合这根血管,我们现在扩大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