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唐家有夜宴,只因招待一位本应该是仇敌的客人。
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中,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看上去就让人极有食欲的珍馐美馔。
一辆马车缓缓的来到平湖城外唐家庄园的门前,唐远山看着这幕,内心是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这是什么滋味,有点复杂,难以言喻。
这位唐家家主亲自迎接了这位前不久还想要置之于死地的对手,脸上满是强堆砌起的欢喜,尽显狐狸本色。
看出了赶马车的陆重楼并非普通车夫的唐远山心想,这人莫非是悬镜司的高手,派来保护许少安的?不由得连同着一起殷勤招呼。
许少安对此咧嘴一笑,“唐家主,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对招子如此醒目呢?”
唐远山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陪着笑脸道,“之前的确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做了些让许公子不开心的事,许公子大人有大量,还请让过去的这些不愉快随风而去吧。”
唐家家主飙戏,许少安却没有配合,佯装一脸的困惑道,“没有啊,本公子没有觉得不愉快啊,本公子烧了你唐家的府邸,洗劫了沈家的粮仓,来刺杀本公子的人也被本公子杀了一半,打跑了一半,本公子有什么不愉快的,倒是怕唐家主你不愉快呢?”
这话一出,唐远山一脸的笑容立马僵住,心中气的恨不得把许少安的祖坟都给刨了。
我特么的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特么阴阳怪气?
但碍于眼前形势,不得不低头的他,只好继续陪着笑脸道,“许公子愉快就好,不过是烧了一座府邸,劫了一些粮?不打紧不打紧。”
这老家伙倒是沉的住气,许少安打了个“哈哈”,“还是唐家主看得开,值得晚辈学习。”
许少安不再气这老家伙,开始配合演戏道,“唐家主言重了,其实本公子都不知道唐家做了什么事?”
“前些日子井酒街刺杀我的事,齐知府不是都查清楚了吗,都是江湖上一些偷鸡摸狗的人物企图谋财害命,和唐家一点关系都没。”
这是在回应之前他的话——就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唐远山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若说许少安只是许少安,即便有些手段,唐家只要精心算计,不是整不死他。
但许少安不仅是许少安,还是悬镜司的镜衣使,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本事抗衡那个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悬镜司了。
秉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两人之前的那点恩怨就只能存档再读了。
“对对对,许公子说的对,都是江湖中一些不长眼的东西,以为许公子好欺负,想要谋财害命……这些王八蛋碰到许公子也是他们命该绝。只是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那些个恶人都是我唐家指使的,虽然我唐家问心无愧,但这人心可畏不得不防,所以今个儿特意请许公子过来,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席,方便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来消除彼此之间的嫌隙,二来嘛……”
“那些风言风语给许公子带来了一些困恼,这精神损失费,该补偿的不能短了。”
唐溪山这话一出,顿时让许少安放慢了脚步,很是欣赏的看着唐远山,一副你这老东西算你识相的眼神,“对对对,这精神损失费该给得给啊。”
上次在苏家以精神损失费为由头敲诈了沈家一笔后,“精神损失费”这个词也在平湖传开了。
经常可以看见一些街边的地痞流氓拿这个为由头寻衅滋事,甚至变成了某些膏粱子弟的口头禅动不动就以此为由敲诈勒索。
许少安脸上露出一副灿烂的微笑,言语也变得客气了很多。
“也不是本公子差这点赔偿,主要是前段时间,你也知道,为了北疆难民我将全部身家都捐出去了,现在手头拮据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