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缓缓地站了起来,顺滑的料子顺着窈窕的曲线,如瀑布倾落。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面上覆了一层意味不明的阴影。
过于精致的五官透着蛊惑人心的妖冶,仿佛那高高立着的神像,有一种近乎恐怖的完美。
“你只看见我爹失踪后,众人寻你的晦气,却看不到我爹在位时,你得到的好处。”
“你享受了好处,自然就要比别人多承受些。”
“你只见孤回到幽篁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见孤的身边群狼环伺,危机四伏。”
任意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平淡地说道:
“二叔这个称呼,以前是万亲王的。”
恒宗如遭雷击,被她喊过二叔的万亲王,早就身首异处了。
那他呢?
心头被死亡的气息笼罩,他恍恍惚惚地抬头看着任意。
“至于你说的别人骂我暴君……”
她重新迈步,鞋跟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到她迟疑的样子,恒宗眼睛一亮:
“你刚刚赦免了黑魇族,外人都夸您施展仁政,难道你想这么快就打破他们的称赞吗?”
任意来到恒宗的身边,伸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
“仁政一条就够了,不想这块业绩是空白的罢了。”
“而且呢,黑魇族在孤看来,应该全杀了。”
“但可惜呢,那是魂王的手下,只能用他们来做做孤的仁政了。”
恒宗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明白任意和前魔王是不同的。
先魔王无论怎么狠辣,总会顾念几个手足之情。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外表总是笑眯眯的,内心却冰冷无情!
“陛下,万亲王虽死,但他在各地都留了魔军和高阶修士,等着辅佐流光复辟,我……我知道在哪里……”
任意眸底分明戾气冲涌,可在这一刻却忽地压进了那总是笑着的面具里。
“底牌尽出了。”
她转身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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