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相信父亲,他告诉我学校里面很多看起来和我一般大的少年,都是我们无法招惹的大贵族,我听从了父亲,从来都是认真完成功课,很少会参与其他活动。
父亲也告诉我,虽然我不如他们家世显赫,但也不用刻意逢迎。我并不比那些所谓大贵族的子嗣差,只要努力,金子不会一直被埋没。我也坚信这一点,我的祖父出生时,我们家族几乎要售卖祖业为生,到我出生时候,家族已经脱离了最下层的贵族。”
杰克李原本暗沉的眼眸,似乎在说到过往的时候,亮了起来:
“我也听从了父亲,我没有成为围绕在大贵族子嗣身边的一员,也没有人注意到默默无闻的平凡的我,因为身材瘦小,还被起了一个外号,没错,就是老鼠。
但这并没有影响我,我只专注于我的事情。渐渐地,其他人都将我淡忘,也只有在成绩发放的时候,我才能收获一些惊异或不屑的目光,我说服自己,生活就该是这样简单而平淡,直到……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我完成了功课,准备回家。她走过来,说自己有几天没来上课,问我是否可以将过去几天的笔记借给她看。
她是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孩,整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她。
她的肌肤如凝脂的白玉,双眸似冷冽的清泉,眉宇之间绽放着我不曾见过的色彩。如果她是天上皓杰的明月,那么我就是地上的一颗普通顽石,我从没想过会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于是当她像我开口的时候,我几乎听不清她的话,仿佛她吐出的每个字,都是我未曾听过的音符,我只觉得,我的心在狂跳。”
杰克李讲着讲着,眼神都散发出一丝沉湎的光,不知不觉,他已经不只是讲故事,而是自己都沉入了内心最深处的回忆。
“我不记得是怎样将笔记交给了她,也不记得那天是怎样回家的。但我记得清楚,第二天她将笔记还给我的时候,微笑着对我说了谢谢,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人儿,颦笑之间,动人心弦,仿佛谱写着一首隽永的诗篇……
她还在我的笔记之中,夹了一只花,采自她家的花园中,那花,很香。
我算是认识了她,但交集依旧不多。她的家境其实与我相仿,都是小贵族,没有太多家产,她也在认真学习……但正如我说的,她是被众人簇拥捧在手心的明珠,那些地位最高的贵族家的少年,都时常围绕着她只为博得一笑。
而我,还是那颗在路边无人问津的顽石,别人找到我,都是为了擦掉鞋底的泥渍。
因为我的成绩总是最好的,所以每个月的那几天,都可以借笔记给她,只有那时候,我才能跟她说几句话。但也因此,我受到了不曾有过的关注。
那是以三个人为首的团体,都是大贵族的孩子,为首的,叫迈尔·达里克麦斯,没错,就是那个老蛀虫的儿子。
他从来不认真学习,来学校的目的就是享受被簇拥的光环,还有围绕在她的身边,锲而不舍地邀请她参与自己的课后活动,每一次都被拒绝,每一次都不放弃。
他找到我,告诉我离她远一点,她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接触的。
我其实也认可这一点,但我第一次没有听从父亲的话,避免跟那些不该招惹的人冲突。
她是那样闪耀的一轮明月,我沐浴在她的光环下,安静地做一颗石头也很满足了,但没有人可以将我从她身边搬走。
于是,在我第六次因为不听警告被抓到厕所殴打的时候,她破门而入,没有在乎男女之别,没有在乎围着我的凶恶少年们,她就这样走到我的面前,将我从包围之中拉起,带我走了出去。
那一刻,我觉得我错了,她不是皎洁的月亮,她该是光彩夺目的太阳!
从那之后,迈尔收敛了很多,他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我虽然还是会被针对,但再也没有被殴打过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只是隐藏了自己的畜生面孔,我很开心,日子就这样简单,又不平淡地过去,我以为这会成为永恒……
毕业的那天晚上,全部的学员都参加了舞会,多数人早就找好了舞伴,但不包括我。我坐在角落里喝着酒,看着光彩的舞台,和耀眼的她,她也没有舞伴,但我在角落里,她依旧在人群的簇拥之中。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酒,我想到以后,想到马上要开始接手的事务,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我渐渐地醉了。
等我醒来,早已散场,她,也早已不在那里……
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她。”
杰克李声音蓦地一变,眼神变得阴沉了起来:
“再也没人见过她,她的家人,朋友,都再也没有见到她。最后有人见到她,是在舞会的最后,有人带着她离开,正是那三个,三个该死的畜生!没有人说些什么!更没人阻拦!
她,是在两天后被找到的,其实不难找,后山上多了一处很新的泥土痕迹,但是每个人,包括我都不敢相信,那里会躺着她。
她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的善良,与自信,她本该有着更加明亮的人生,这一切,都在那处狭小阴暗的土坑里,湮灭了……
那一刻,天空黑暗,我的世界坍塌了,从此再无阳光。
调查结果没有什么意外,有人看到那三个畜生神色惊慌地从后山跑出,也在他们各自的工事铲上发现了一样的泥土。你知道吗,那些工事铲原本是为了课后活动中的栽种,为了孕育新生,最后却被畜生用来埋葬他人的生命,多么的可笑……
更可笑的是,结果出来的当晚,就有一伙贼匪冲进了她家的庄园,杀死了她全部的直系亲属,剩余的血缘亲族专注于分配她家的财产,并一致决定不追究这些事情。
没人追究,事情就会变成无头冤案,我不甘心!
那是我第二次违背父亲的话,我在特区最高法庭公然检举了这个案件,还有那三个畜生,作为贵族的我能够申请到最高规格,也是对贵族的调查和审判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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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可以随意杀害平民,但贵族与贵族之间,决不允许任何的杀害行为!这是贵族法案之中最显眼的一条,哪怕是最大的贵族,对最小的贵族的杀害,也是永久监禁无法减刑!事情,终于如我期待地那般,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