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浑身僵硬的倚着门框,站在门口。
死死盯着桌子上的一堆鸡骨头,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媳妇收拾了桌上的骨头,准备端去刷碗,李副厂长这才如梦初醒。
他连忙瘸着一条腿,扭头向门外的厨房跑去。
不可能的,他媳妇不可能自己吃完鸡肉的!
肯定会给他留的!
一定是在锅里!
没错,肯定是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副厂长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厨房。
揭开锅盖往里看去。
可是看到锅里空空如也的情形,李副厂长的心顿时彻底凉透了。
他呆呆的站在锅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恰好李由媳妇端着碗从屋里回来了,放在锅里,添上水,就准备刷碗。
对于站在一边的李由连看都不看一眼。
李副厂长再也忍不住了。
把手里的锅盖重重的摔在地上,破口大骂了起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刘翠花!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昨天明明死了那么多只鸡,你为什么就给你自己做了一碗,自己吃饱喝足了,连一个鸡屁股都不给我留??”
“老子昨天被你泼了一身的凉水,在草窝里睡了一晚上,冻得今天难受了一天,回来的路上还摔了一跤,疼的连路都走不了了,你居然美滋滋的在家里炖鸡汤,吃鸡肉,你可真干得出来呀你!”
李由媳妇刘翠花见李由发起了疯,立马眉毛倒立,大声喊道:“这鸡是我喂得!我就自己吃!你想吃自己买去,自己炖去!”
“自己喂得?你要不要脸呀你!你怎么长得开嘴呀!”
“你别忘了,这鸡就算是你喂的,那也是用我的工资买的!”
“你凭什么不让我吃呀!我们俩还没离婚呢!”
“你也还是我媳妇呢!你就应该给我做饭!真是反了你了!居然敢这么对你当家男人!”
“我告诉你刘翠花!你要么现在立马去给我炖只鸡去!要么你就给我滚蛋!你这媳妇我不要了还!”
“我还不如自己过清净呢!”
如果是平日里,心情平和时候的李副厂长,自然是不敢这么跟刘翠花说话的。
可是从昨天到现在,他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折磨和打击,心理已经接近崩溃了。
先是昨天白天在厂里碰钉子,被厂长不待见,然后晚上回来又被刘翠花浇了一盆凉水,还被赶出了家门,差点冻死,最后躲在草垛里过了一晚上,一大早就听见村里妇人们对自己的嘲讽讥笑,去轧钢厂上班,还没门卫当成了叫花子,好不容易进了厂子,厂长也分派文件给他签字了,结果他又签错了,被厂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下了班走在路上,断腿又摔了一跤,现在还情况不明呢,好不容易挨到了家,结果看到的又是这样一幅情形,刘翠花把鸡肉全吃了,半点没给他留。
李由便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爆发了起来。
把自己的心里话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自己心里憋着的话全倒出来,至于说完之后有什么后果,他是根本不会去想的,也来不及多想的。
而此刻,李由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刘翠花,心里隐隐浮现出了一丝的不安。
他忍不住悄悄吞了口口水,强装镇定,继续仰着下巴站着。
突然,站在对面的他媳妇刘翠花突然快步朝他冲了过来,李由条件反射一般,连忙护住了自己的头,嘴里吓得大声嚷嚷道:“你,你干什么?!”
“别动我!!”
如果是平时,就算刘翠花长的高大体硕,李副厂长瘦气斯文,可是男人毕竟是男人。
刘翠花肯定不是李副厂长的对手。
可是现在,李副厂长的腿断了一条,人又正在重感冒中,头重脚轻,根本没有力气,又怎么会是刚刚吃饱喝足的刘翠花的对手。
刘翠花一巴掌推在李由的胸口,李由被推的连退了三四步,急急用拐杖支住了地,才没有摔倒,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刘翠花就已经再次冲了过来。
李副厂长吓得连忙往外躲避,边躲边喊道:“你干什么?!”
“别动啊!别动我,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告诉你!”
刘翠花也不跟李副厂长废话,就那么一步步走向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嘴里叫嚷着,一边护着头,一边向后倒退着,却浑然不觉,已经退到了大门口了。
刘翠花眼看着李副厂长脚出了大门了,立刻双手一合,又把大门关上了。
然后门内立刻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李副厂长一愣,连忙喊道:“开门!快开门!”
刘翠花在门内冷笑一声,喊道:“今天,你就是冻死外面,我也不会再给你开门!”
说完,门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能听出来是人已经进了屋了。
李副厂长喊不开门,拿在家里的刘翠花没有办法,气的重重的把拐杖砸在了地上。
又在门外站了半晌,李副厂长还是叹了口气,把自己扔在地上的拐杖又捡了起来。
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还有各家家里昏黄的灯光,李副厂长叹了口气。
总不能就这么在外面冻一晚上。
这么冷的天气,如果真在外面冻一晚上,非得丢了命不可。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找个容身之处才好。
此时,腿上的疼痛再次传了过来。
李由抬脚向村医家的方向走去。
还是得先看看腿才是。
村医家。
村医隔着纱布轻轻按了下伤腿处,李副厂长立马发出一声吸气声。
“嘶嘶!疼!疼!”
村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挪到另一处按了按,“这里疼吗?”
李副厂长点头如捣蒜,“疼!疼的很!”
村医隔着纱布摸了一会儿,想了想,最后拆开了纱布。看到纱布下伤口的情况,村医摇了摇头,这情况,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李副厂长见村医神色凝重,微微摇头,连忙问道:“我这伤口怎么样了?是不是裂开了?您快再给我接上吧!”
村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接不了了。”
李副厂长听了这话,不由一愣,连忙问道:“什么叫接不了了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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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医说道:“你今天,是不是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