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吃了一惊,“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竟从未听说过。”
卓大太太道,“这消息才传到京城没多久,一时半会没有散播开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也是昨晚上才听说的。”
赵氏有些不解地道,“我要是没记错,这位淮安王妃应该是后扶正的吧?她和淮安王年纪差了不少,从前也没有听说过身体不好,怎么会突然病死在路上呢?”
卓大太太小声道,“淮安王的发妻去世多年,如今这位是汾阳余家的人,才嫁过去不到一年,膝下儿女都没有。”
赵氏略一思索,“汾阳余氏……宫中的华太妃也是出自余家吧?”
卓大太太微微一笑,“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不像别人,兜了半天圈子,她还不知道你说什么呢。没错,当初淮安王妃去世,就是这位华太妃从中周旋,才让皇上点头,将余氏指给了淮安王做继妃。不过因为年纪关系,淮安王对她始终淡淡的,外传两人的关系不怎么好。”
淮安王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因为不是嫡出,纵然是长子也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而且他天生患有腿疾,母亲又过早去世,因此在宫中不受重视,由心腹宫女抚养长大。据说他自小性格阴鸷,自卑又敏感,曾因一些小事和当今圣上发生争执,还险些破了圣上的相。成年后便由先皇做主送去了封地川蜀,封了淮安王。
赵氏道,“可有说明淮安王妃是得了什么病吗?”
卓大太太道,“密报上直说是患了瘴气。”
赵氏皱了皱眉,“这怎么可能呢?川蜀阴热潮湿,淮安王妃嫁过去那么一年都平安无事,从未沾染瘴气,怎么来京觐见的时候就突然得了这种病?这样的谎话,三岁的小孩都未必信,皇上会信吗?”
卓大太太道,“圣上明智,心中自有定论。”
赵氏叹了口气,“藩王觐见乃是今年的头等大事,为了这,礼部的人上上下下忙了几个月,甚至不惜劳民伤财地封了水路,就怕有个闪失。如今各地藩王才刚刚动身,淮安王那头就出了这样的乱子,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保不准要怎么想,就是天下的百姓,怕是也要议论纷纷。”
卓大太太道,“皇上和淮安王的关系本就不好,如此只会更差,这要是在殿前闹出什么不愉快,可就真成了大笑话。何况淮安王能有今日,全靠先皇保着。他虽然不是嫡子,但生母在世时也颇受宠爱,先皇对他还是很有几分舐犊之情的。可当今的圣上却与他自小打到大,那点儿所谓的兄弟情,怕是早就磨没了。圣上登基数年,励精图治,手握生杀大权,淮安王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能不能平安回到川蜀可就不好说了。”
赵氏震惊地道,“到底是一父所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吧?弑兄乃是伦常中的大罪,当年的唐太宗勤政爱民,广阔疆土,可这杀兄弑弟的罪名却广为流传,成为一生的污点,咱们圣上年纪轻轻,怎么能背上这样的罪名呢?后世史书工笔要如何记载?”
卓大太太道,“反正淮安王妃死的这个时间不大对,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今年的藩王觐见要闹出点儿事情来。你家仲文刚刚进入六部,又是圣上钦点,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务必要提醒他谨慎行事,除了不可被人捉到错处之外,更不要轻易与人结交。京城的水深着呢,明面上看着是他的人,保不准背地里是谁的人,万一走错了一步,说不定就是万劫不复。”
赵氏郑重地点了点头,“嫂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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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大太太笑着道,“其实仲文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有数,你让他关上门研究治水算术上的事还靠谱,让他去广交朋友,那比登天还难。不过你大哥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话带到,我不跟你说,回头被他问起来,又要挨教训了。”
赵氏感激地道,“这才是掏心窝的实诚话,我都记在心上了。”
卓大太太道,“宅子的事儿也别着急,咱们一起找,总要找个合适的才行。”
几人说着话来到了侧门前,赵氏与卓大太太告别,“什么时候得了空,你也到我那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