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白计安也知道到底是谁在叫他。
见白计安没有回答,邢佳丽收起环视四周的目光,看向他。这一看可真不亏,正好解决了刚刚她心里的疑问。
白计安居然在憋笑,他虽然抿着唇,但看起来马上就要破功了。
邢佳丽做久了小店老板,哪是没有眼力的人。
见白计安有朋友拜访,自然不方便久留。
“那今天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白计安微微点头,送走了邢佳丽。
白计安关上门,回身走到大厅中间,说道:“出来,别吓到人。”
大厅左侧还有一间开放式的小厅,里面摆放着一套冰川色系的皮质组合沙发,淡蓝、灰白的组合给人一种清新、冷静的感觉。
白计安转身,望着两张单人沙发中间的卷型沙发。
只见沙发前缓缓伸出一只带着青筋的手,猛地扒在沙发靠背上,借着力量,手的主人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坐起,双眼迷离。
他扭头看到站在左面大厅里的白计安,顿时又像没了骨头一样,倾身一趴,把下巴垫在沙发靠背上。
他闭着眼,嘴巴一张一合的。
“计安……”
白计安无奈极了,他走过去,拎起旁边软绵绵的靠垫砸在他的脑袋上,“要睡回家去睡。”
“不回……远。”
白计安绕到正面,坐在贺威旁边,浑身上下地打量了一番,说道:“我怎么感觉一日没见,你的毛都被拔光了呢?”
“烦死人了。”贺威嘴上叨咕,眼皮却不肯睁开,“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叨叨,才放我走。”
“因为范玲和孙真真的事?”
“对。”
对于领导,贺威向来不怵,非但不怵,还会满脑袋是词儿,一直说到林栋听不下去,叫他滚出自己的办公室。
只不过这次不一样。
大大小小的案件他经历了太多,多到很多事早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让他这么无奈的案子。
精神病人发病,当街袭击无辜的人,让他人受到人身伤害,严重者丢了性命。这种事一点也不少,甚至每次他们看到这种案子都会想要法律惩治犯人,哪怕他是个精神不受自身控制的人。
可孙真真住了院,三年的时间,她通过所有的考验,成为了能走出精神病院的幸运者。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她大概率不会再发病。可偏偏巧合就是来的这么突然,李思云愤怒的一推,让她失足从二楼楼梯滚下,无意间重启了她内心深处最悲伤的回忆。
孙真真精神失常的原因就是因为踩空,从楼梯滚下后流产。
他别扭的原因是打心底里认为,双方都很无辜,双方又都不无辜。
“计安,范玲去世了。”
“这样啊。”
贺威睁开一只眼,他瞄着白计安的脸,却没看到任何波澜。他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从前习惯性和受害人共情,每次都会很难受,我叫你改一改,可现在我觉得你改过头了。”
白计安看向他,“我没有,只是我真心的认为,如果是我,与其和爱的家人生离死别,我宁可离开这个世界。”
贺威定睛看着他。半晌,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对着他坐好,“你是想说在你眼里,范玲给家人报了仇,她死了比活着好。”
白计安淡淡扬起嘴角,脸上尽是无奈,“范玲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但如果是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