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静也抱着木剑与换装,快步走入道场。
本来是想要直接走向目的地,但一个躺倒在了角落的人影,却是吸引了有马静也的目光。
对方模样相当狼狈。
身上满是被抽打出来的鲜红伤疤,道服破裂,创口肿胀……
眼下就像是负伤了的野狗,背靠着墙,瘫软在地。
像是滑入到了胶水里头的鱼,他狼狈而又贪婪地呼吸,攥取着为数不多的生机。
……这家伙虽然还没死,但半只脚也算是踩在了鬼门关上。
有马静也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会儿,背后传来了大叔的声音。
“啊~别去管那个家伙比较好。刚才贵族老爷进来练剑。他硬是要跟人死缠烂打地玩对练……就这点本事,没被别人打死,那都是看在互为同学的份上了。”
“……这样吗。”
“偶尔也会有的啦,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自以为进了学院就跟贵族老爷平等,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啥的。”
有马静也看着对方颤巍巍地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外走去。
对方的脚步虚浮,表情严肃。能看到神色似乎都变得有些恍惚,似乎下一秒整个人就要昏过去般的夸张。
有马静也只是目送着对方离去,并没有做些过于‘热情’的行为。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如果这就是对方的意愿,那唯有尊重而已。
何况有马静也还没有成长到能够帮助人的程度。
照例更衣,入室。
熟悉的素振,往返练习……因为室内还有靶子的缘故,有马静也顺势进行了几轮的劈砍测试。
整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
【你挥舞了木剑,剑道+1】
盘算着回去休息之后还能眯一会儿再去上课,有马静也谢过了看门的大叔,从道场折返。
天依旧昏暗,有马静也在归途中看到了那个狼狈的人影。
他摔倒在了角落处,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看来是在归途中失去了意识,最后倒在这里……到了白天之后会有人发现,之后送到急救处那边去吧。
自己不管也没关系。
毕竟动手的也不是自己,不论是从道德还是逻辑上来讲,自己都没有插手的余地。
流民街出身的有马静也更是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
不遵循规则,逆流而上的叛逆之辈迟早都会‘不治而亡’,因为规则就是束缚身体的钢链。
越是挣扎,就越是会嵌进皮肉,直至分筋错骨,停止呼吸。
所以放着就行了,理应如此的……
可这般地思索着,有马静也却是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他半转过头,朝着那野狗般的身影凝望而去。
……
将手中染血的毛巾丢开,有马静也看着对方的表情蠕动,最后缓缓坐起了身。
“已经醒了吗?”
没有立刻回应,对方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直至触碰到那熟悉的触感,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是谁?”
声音有些紧绷,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警惕感。
“一年五班,有马静也,这里是我的宿舍,你现在睡的是我床位。”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有着棕色皮肤,紫发碎发,佩戴有护目风镜,似乎有着视觉方面障碍的伤者。
他将脑袋半侧过去,没有朝着有马静也看来,而是用耳朵对准了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事人有些无奈地将双手抱在胸前,最后轻叹口气。
“要说为什么……只是觉得可惜而已吧。”
“可惜?”
有马静也拧干了毛巾,目光低垂在了水盆上。
“要珍惜生命啊,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跟贵族老爷有什么恩怨,但就这样去死的话,也未免太可惜了些吧。”
两世为人,投胎的还是流民街这种地方。
虽然知道灵体可以通过汲取灵力的方式来补充营养,但身体终究还是会饿。
不吃不喝同样会死,而这种情况,在流民街更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情。
不去抢就会饿死,不去争就会被淘汰……在这种环境的刺激下。
有马静也最是明白性命的可贵。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恩怨,难道也是一刻都无法忍耐的程度吗?积蓄一下力量,让自己能够与他人对等之后,再考虑做些报复行为也不算太迟吧。”
有马静也转身去倒了杯温水,将杯子递了过去,轻轻触碰在对方垂落的手背之上。
“嘛,长篇大论我也说不来……之后怎么做也是你的自由。”
但不论如何,起码在此时此刻。
“多少还是喝点水吧,身体会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