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璠虽然久居深宫,但还是知道“肉比粮贵”这一基本常识的,不至于像司马家的惠皇帝一样,发出“何不食肉糜”这样的千古一问。
摊主见眼前这个少年紧张急促的样子,以为少年是嫌弃自己的粉卖得贵而来讨要一个说法。
于是摊主也跟着焦急地解释“肉是哪产的云腿”、“汤水是老母鸡和猪骨熬煮几个时辰”、以及“练习时长两年半的撒葱花技术”之类的,扯了一大堆后才知道少年的意思:
为什么粉要那么贵。
遗憾的是,摊主自己也是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只是说了“米贵则粉贵”,而且依稀记得,十几年前,他刚做粉摊的时候,当时的大米价格并没有那么高。
“那米为什么贵?”
吴世璠追问道,可摊主却愣着摇摇头。
“那鸭肉为什么反而便宜?”
吴世璠继续追问。
摊主还是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客官,俺就是个煮粉的,你问的这些,俺不懂啊。”
见问不出个结果,吴世璠颇有些失望。
于是与吴桐一起,告别摊主就走了。
在离开没多久后,吴世璠主仆二人就看见了从县衙里出来水某。
他走出县衙,目光空洞,面色苍白,步履蹒跚,头发散乱,衣冠不整,嘈杂的人声在耳边回荡,仿佛是在对他无能的嘲讽。
此时水某脸上,丝毫没有几日前作为原告的愤怒与哀伤,只是有气无力地在人群中穿梭,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吴世璠顿感疑惑,于是上前拦住水某。
“这位大哥,你这是……要回家?”
“啊?你们是?”恍惚中的水某见有人拦住他,一时没法反应过来。
“县衙开印那日,我们在衙门见过面,大哥的案子令小弟牵挂,想问下官府是否已经给尊夫人雪冤了?”
男子乍一听说吴世璠竟是为了探寻他心底的痛楚而来,情绪如烈火般瞬间被点燃,愤怒的火苗在他的眼眸中跳跃,质问道:
“莫非你也是想要用你的怜悯,来嘲弄我的吗!”
可在怒吼后,男子心中的委屈却如同被压抑的洪流找到了决堤的出口,瞬间泪如珠落,顿时失声哀嚎:
“天理何在!难道这世间真的没有公道了吗!呜呜……”
在这悲痛欲绝的瞬间,原本愤怒难挡的汉子仿佛被悲伤的浪潮吞没,变成了一位在情感的风暴中摇摇欲坠的男人。
吴世璠顿时被男子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吓到了。
等到男子情绪稳定后,吴世璠主动邀请男子到附近茶馆饮茶详叙。
男子却大为困惑。
“阁下是何人,我俩素不相识,为何阁下对在下之事,如此牵挂?”
就在吴世璠不知道如何回答时,家生子吴桐这时主动说道:
“我家主人侠肝义胆,替天行道。这位先生,如今有贵人相助,切要把握机会啊。”
吴桐的几句彩虹屁,把吴世璠拍得全身舒坦,腰板都不由得挺直起来。
而男子见对方虽然只是少年模样,但看起来器宇轩昂、锦衣绣袄,出门还带着仆从,一副富贵人家模样。
于是也是抱着一丝希望,和吴世璠主仆二人一起,前往茶馆详叙。
待来到茶馆后,分主客入座坐好。
吴世璠经过细细询问才得知,昆明县衙以该案中,无人证及原告无法提供有效证据为由,驳回水姓男子的诉求。
“无人证?”
吴世璠有点惊讶。
“我记得你的讼词不是说,当时那个僧人逃跑时候惊动村里人吗?”
“是的。”男子点头道。
“这还叫没有人证?”吴世璠一脸疑惑?
听到眼前少年的疑惑后,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