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汉这么笃定的回答,吴世璠也是被震惊了。
一直以来,身边的宫人、夫子、臣子都是在跟自己说:
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当他知道被清廷坑骗了之后,这三十年来“饮泣忍隐,未敢轻举”,“养晦待时,选将练兵,密图恢复”。
怎么……居然不是?
这不可能吧!!
听到这里,吴世璠急着为自己的爷爷解释道:
“老人家,说不定人家平西王是忍辱负重,以待天时啊,你这么说,太武断了吧?”
老者听后,摇了摇头说:
“老汉年轻时走南闯北有些年头,算是见过世面,老汉说给方少爷你听听看,有没有道理。”
“首先,平西王既然要打算造反,为什么不之前勤于政务,考校核查官吏呢?”
吴世璠听完笑着摇摇头,不以为然:
“老人家,你久在深山,又怎么知道,人家平西王没有勤于政务,考较官员?”
老者看吴世璠笑,他也笑了笑说道:
“如果平西王勤于政务,有考校官员,官员们有尽忠职守的话,老汉还能躲在山里这么久呢?”
“早就有衙门的胥吏,把老汉这群山里的逃民赶出去收丁口钱,或抓去做奴仆,或抓去做矿奴啦,哪会留我们到现在。”
“而底层吏员们,没有上峰主动催促,他们是不会自找麻烦的。”
“所以吏员碌碌无为,要么就是平西王无治政之能,要么就是平西王自己都觉得无所谓。”
吴世璠听老者这样说,眼睛都瞪大了!
这老头,心思竟然如此慎密!
老者没有理吴世璠的反应,继续说:
“其次,他放任部属掠夺民力,失人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失去战争的潜力。”
“民力就是打仗的本钱。”
“如果他有意思要反清,怎么会放任自己的本钱被损耗呢?”
吴世璠听到老者这样问,辩解道:
“平西王不能在表面上对治下百姓太好啊,这叫‘自污’啊,如果不自污,被清廷忌惮,又怎能等到合适的时机……”
吴世璠说到后面,都觉得有些是在狡辩了。
哪有自污到挖自己根基的道理。
虽说是带着狡辩,但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毕竟自古以来,善待治下百姓、贤明厚德的藩王往往会死得很惨;
而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藩王却往往能得以善终。
善待百姓,意味着藩王你想要笼络人心,皇帝肯定容不得你;
而欺压百姓,说明你只是行为不端,更说明治下的百姓不会支持你,那皇帝顶多批评两句。
这是当藩王这个职业的行规。
吴三桂、尚可喜、耿继茂这三个官场老油条更是都懂这个道理。
因此在他们当上藩王后,拼了命的在封地营造宫殿、捞取钱财、欺压百姓。
一方面的确是为了享受,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不让清廷忌惮。
老者听后吴世璠的话后,笑了笑:
“按你这样说,‘自污’的成本大了点。”
“也罢,那我们说说第三点。”
老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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