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下的尚之信跪在地上磕着头,哭着向自己服软认错,舔犊情深的尚可喜终究没有怪罪自己的孩子,而且选择原谅自己的骨肉。
在吴军步步紧逼,面临亡藩灭族的压力下,家族的利益压倒一切。
尚可喜躺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下病床,打开软禁他的房门,戴上他被鲜血染红的顶戴,坐在王位上发号施令。
一方面,传令仍在惠州府城坚守的尚之孝,趁明郑军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抢先一步,掠夺全城骡马后,放弃惠州城,率领藩军精锐翻山越岭,从河源,到龙川一路北上,进入赣州,寻找大清军。
一方面,调兵遣将,收缩兵力坚守广州城。
同时,敲打着仍然忠于尚藩的陈洪明、佟养钜、王国栋、严自明等广东军政大员。
权力的重新掌握,儿子的低头与恭顺,让尚可喜那苍老的脸上,泛着红润的光。
等安排好具体事宜,在众人离开后,强撑着一口气的尚可喜终于坚持不住,瘫软了下来。
身旁的尚之信眼明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尚可喜:
“父亲,您还好吧。”
尚可喜摆了摆手,示意道。
“无妨。”又指着外面,让他尚之信推着他去晒晒太阳。
此时,父子之间的关系也是有所缓解,尚之信亲自在病床前尝汤试药的情景,让年老的尚可喜老怀宽慰,连连点头称善。
谁人不爱自己的骨肉呢?
尚之信听到父亲想去晒太阳,不敢怠慢,连忙让人把轮车推来。
二人在王府的花园里,慢悠悠地散起步、晒起太阳了来。
看着尚可喜那胸有成竹的模样,甚至在温暖的太阳下还昏昏欲睡地样子,性情急躁的尚之信却是坐不住,见左右无人,赶紧问尚可喜为何如此布置。
明明尚藩还有整个广州府和半个惠州府,这些全都是广东的精华之地,为什么要拱手让出?
还有为什么要让尚之孝北上投靠大清,而不是回防广东。
面对尚之信地疑问,刚才还在打瞌睡的尚可喜似乎醒了过来,笑着给自己的儿子上了一课。
尚可喜不愧是沙场老帅,人老成精,在谋虑问题比尚之信更加深远。
为什么要收缩兵力?
因为平南藩的动员能力已经到尽头了。
倘若吴军不南下,那么仅靠吴军那几千人的偏师及郑、马、孙、柳来打平南藩,是不必要放弃地盘的。
他们实力都差不多,各家各有各自的打算,绝对不会出尽全力打我们的州县,然后出现让别人摘桃子的情况。
虽然打不赢他们,但是我们尚藩至少是人心齐,完全可以守得住地盘。
但是,吴军居然派援军来了。
虽然只有一万人,但这一万人都是精锐,更重要的是,广东战场上,联军各方势力的平衡被打破了。
吴军在他们的联军中,就是占有绝对的优势实力。
那么,各地的驻防兵丁,就有可能会因为吴军援军的出现,从而被各个击破。
既然如此,何不放弃无险可守的其他州县,再收缩兵力,凭借广州城高池深固守。
“可……他们已经会师了啊。”
“就是要他们会师。”
“啊?!”
尚之信有些诧异,老头脑子又糊涂啦?
会师后,贼军实力不就更强了?
尚可喜摇摇头,混浊的眼睛闪烁出一丝对人心的审视。
“会师了,他们的实力更弱了。”
因为至今,吴三桂都没有对联军有绝对控制权,几支军队之间就只是联盟而言。
更别说还有个一直视吴三桂等人为“敌国”、“僭越背主”之人的明郑军了。
郑经可是自诩“世笃忠贞、持正朔而不坠”的明臣。
吴三桂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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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周王,连“大明”两个字都不拿出来,还立年号“周王利用”。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