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没开口。
既然已经回京,他当然也去见过李太后了,也提前见过皇帝了。
这件事,李太后有劝说,皇帝有保证。
这几年他拿到了分润,将来还有个特别的指望,现在皇帝还并没有对大家说出来。
而且,这个改革方案是有利于他的:毕竟他被赐的折禄庄田多啊,多到让其他各藩垂涎三尺。
无非又是合伙的事,盘一盘资产,潞藩在将来宗室商号里的股份比例是多少?
而整个潞藩现在也没几口人,他轻装上阵,阖藩资产都可以算进去,不像他们有那么多包袱。
看着唯一有可能凭亲情打动皇帝的潞王沉默不语,其他各藩的心大多都直往下沉。
这次进京,他们都是带着可能回不去的大恐惧来的。
其实是没有能力反抗的。
何况皇帝拿出来的方案,无非是剥夺了他们对于自家那一藩内其余宗室和藩内事的处置权,从此把他们都变成这个宗室商号的东伙而已。
钱财恐怕还是会不少的,毕竟昌明号先做表率,给他们算了一笔账。
这时还是有肃王问了问:“肃藩田土本就不多……都是藩王,这合伙股本……还有各藩人丁不一……”
有他开了口,也有些藩王大着胆子说了:“是啊。折禄庄田虽说名义上是王府的,但实际是官府在管,无非田赋里分了一份作为宗禄交给王府。陛下要都拿过来,朝廷和地方……”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渐渐声音也大了些。
朱常洛没有制止,反倒很欢迎这种局面。
你看:这不是已经开始在商讨细节问题了吗?
于是他说道:“这么说,只要这些不成问题,大体上诸王都觉得这法子可行?”
各位藩王被他套路了进去,一时语塞。
问题是,这些都不成问题吗?
他们就是想通过说里面的细节问题,再委婉地请皇帝三思,“可怜可怜”他们。
但朱常洛很霸气地挥了挥手:“只要诸王都认为这法子可行,朝臣那边,朕自能做主。加上皇庄,这十余万顷田土是朱家立身之本。朕让宗人府来管,一保赋税,二保宗禄。谁再有二话,朕自有利刃。”
自有利刃的话像是说给可能不愿意的官员们听的,但又是说给藩王们听的。
有几个藩王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那就再说说细枝末节的问题如何解决。”
怎么算股本?
这只是数学问题,只是模式罢了。
先是干股嘛,都一视同仁,亲王们都是一样的比例,郡王们也是一样的比例。
这干股部分,天子最大,不过分吧?
这里面,还把每个宗亲等级都算进去,几乎相当于每个在册宗亲都有一份股了。
听着那小数点后很多位的数字,藩王们不禁头昏眼花。
“当然,各藩只推一个话事人,那自然是藩王做主,他们只分润罢了。”朱常洛又说,“其实股本太少,大部分宗亲只怕也不指望着能分到,或者以为分不了多少。故此,这个过程里,你们若有余财,把这些干股买过来也好。你们占得多些,他们也先得一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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