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外域生灵,那就是另一套评判标准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尸山血海,也无妨碍
在有了山君那出其不意的一番突袭之后,撕开了神通所模糊界限的张珂,也没再用胎化易形来进行修改,虽因渺小的体型看起来还算不错,但在开了灵智的生灵来观,却仿佛当空皓月一般,无比显眼!
那尸山血海沉淀而来的暴虐杀意,足以让一切家伙在动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但遗憾的是,一刻钟的功夫内,他至少掠过了数十万里的土地,连脚下的瘴气都由轻到浓,土地渐渐泛起了淡红的色彩,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够分量的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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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副本的描述不太一致,让他略有些失望。
他虽不敢奢求能来个像英招,毕方这等蛮荒大能,但至少像诸犍,狍鸮之流总能遇到一二个吧?
大妖什么的早已经不在他的打击范围之内,别说打杀,就算拿来做成吃食,他都嫌这点儿肉量鸡肋。
而火烧山林.先不提这里是九州一条较原始,且比较重要的时间线,光是他放火要烧点什么就值得思考一番。
他又不是老师,拥有强到无视规则的力量,以及庞大的部族作为支撑暴政的基础,少尤部还如幼苗一般尚在发育,而他自己更是被来自蛮荒的诸多视线死死盯着。
虽有应龙人王等作为屏障,但老古董们不逾越的前提是,他也得遵守一定的规则。
他不在九州跟蛮荒滥杀,是双方都遵守的默契。
而眼下这边.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大都被砍下了头颅挂在了他路过的一些村寨的外墙之上。
‘难不成真得先去豫州?’
正当张珂这么想的时候,他那略显迷茫的双眸猛然一亮,暗红的瞳仁瞬间变得鲜红而明亮。
当张珂正在飞驰的时候,远方的一个部族之中,一行穿着花哨,面上用特殊油脂涂抹着脸谱花纹的“神”正在一阵敲锣打鼓的乐曲中自村中的道路缓缓向外行进。
而在队伍的末尾,两位体型魁梧,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小山一般的老者正面色凝重的看着前去游神的队伍。
“树,你不看好这次游祭?”
听着身旁好友藤的询问,后者沉默的点了点头:“姒启性子太过暴躁,而诸部之中不满他代王位的更是如山如海,有扈氏只一声号召,便悉数抛下了部族前去会盟。
谁赢谁输我倒并不在意,但他们如此却是消耗我人族的元气,你平日里只钻在屋子里占卜问天哪儿顾及上这些。
近几年来,山林之中的气氛愈发不对了,我原想着借游祭以诸位先王的名头再压一压,等等那边的事了,但现在看来终归是山高路远,不复从前了”
“是啊,不复从前了!”
名叫藤的老者感慨的摇了摇头,他一个部族之长,懂什么时局大势,更不与鬼神相通,只是能打了些,勇猛了些便被推举到了族长的位置上来,而哪怕是自己最擅长的这些,跟身旁的好友一比也仍是差了点。
能打,但不是最能打的。
如此还能被推举成族长,这倒不是有什么内幕,而是在蛮荒人族的普通部落中,除了族长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职位巫!
巫,取顶天立地之人,沟通天地之意。
其存在的职责除了日常的占卜,医药,祭祀祖先之外,还有沟通鬼神这一环,而蛮荒的鬼神想跟它们好好沟通,不能打那是万万不行的。
如此,与其说是被推举,还不如说是他落选了。
但饶是他,也知晓最近狩猎愈发困难,而原本那些好打交道的神圣们,也逐渐开始不接受祭品,同样人族在它们地盘狩猎的行为也不再受到看护,不时便有人意外丧生。
虽然不多,但原本不是这样的。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启斩裂了蛮荒大地,将新生的九州独立在外,失了人王跟先祖们的庇护,情况能不恶劣么?
他要一切都有盘算,那便还好,人族各部也能接受,可结果.
有扈氏代表的是人族中的守旧派,但更多的是对夏启割裂蛮荒称王之后,不重新主名山川,反倒着重讨伐不臣决策的不满。
他们这穷乡僻壤,远离中原的地方情况还好些。
在有扈氏号召人族诸部的时候,藤曾代表部族前去会盟了一遭,见到的情况不容乐观。
虽跟人族一样,鬼神们也缺少了来自先祖的庇护,导致它们也有些瞻前顾后,但随着时日渐长,见蛮荒没有强烈让启九州归附的心思,鬼神们也逐渐活跃开来。
公开的复古大都没那个胆子,但隔三差五趁着战乱偷吃几嘴,却也再寻常不过,如此下去,如同蛮荒之时,凶神们公然狩猎人族的行为已不远矣,但到了那时,人族还能有一位强力的人王站出来以铁与血横扫一切?
“多事之秋啊!”
藤感叹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那已经出了部落,并向着周遭渐行渐远的游祭队伍.
与部族里两位惆怅的老人不同,正在遵循祖制向着三座山外的洞部族前行的游祭队伍,以及随行的男女老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欢快的神情。
游祭,又称游神。
在蛮荒之时便已经出现,更具体的记载在《山海经·海外南经》其职责是为天帝视察一方,天帝即人王,后队伍之中又增添了各家先祖,人族的先贤,而在后世更是成了一古老的民俗活动,且因地域的不同,队伍中的“神明”也各有差异。
崎岖的山路中,一位位面上画着脸谱,装扮成“天帝”“先贤”模样的青年们手持开锋的刀枪,口中呵斥责骂着行走在前,他们要在一日夜的时间内,穿过三座大山前往洞部,跟在洞部的游祭队伍会和在一起,而后继续前往下一个部落。
兜兜转转,近乎月余的时间内,游祭的队伍将会跨过七八个部落,数十座大山,将部落之间的活跃区域都行走一边最终将神像们各请回祖庙才算结束。
而在这期间,因为青壮们的离开,部族中的老少也大多会随行,说些祝福祈求的话,以期先祖垂青,愈发蓬勃的人气也有助于游祭的发挥,哪怕先祖无有余力,最终旺盛的人气也能将一些邪异之事镇压下去。
“这样真的有用吗?”
行进的队伍之中,一道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
虽然因为队伍的鼓乐以及人们的声音让现场格外的嘈杂,但仍有附近的一些人听到了声音,并皱着眉头寻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而注意到周围那一道道目光,一个约莫六七岁,穿着一身粗麻衣的小童淡然一笑。
“这是谁家孩子,胆敢在游祭上捣乱?”
“不知道。”
“不认识!”
旁边的几个妇人盯着孩童认真的看了一眼,随后茫然的摇了摇头,而下一瞬眼神突的一凝,大家都是一个部落里,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尤其是像男孩儿这样的狗都嫌的年龄,正是满地乱窜的时候,怎会有不认识的情况发生。
“这”
一位年长的妇人心中发毛,直想大声呼喊,但游祭的过程又不能轻易中断,况且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喉咙突然一涩,惊悚的双眼不住地看向周围,但身旁的人们似是没有察觉一般仍在随着队伍向前。
“我只是问问,又不妨碍,阿嬷别害怕!”
看着几个讷讷不言,如木偶一般僵硬的往前行的妇人,童子咧嘴一笑,顺势抓住了一个僵硬的妇人,将自己的小手插入了对方的手中。
那好奇张望的模样活像一个无奈的母亲抓着自己调皮捣蛋的儿子。
但正当他好奇的四下张望的时候,忽然间游祭的队伍不知怎的突然停滞了下来。
嘈杂的鼓乐戛然而止,祝福的人群窃窃私语,在一片混乱之中,个子低矮的男孩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拍了拍身侧的妇人,下一刻他被一个浑身僵硬的身体抱了起来,居高临下抬头望去,只见一顶着牛角面色凶恶的“神灵”正脱离了游祭的队伍,大摇大摆的朝后方走来。
额.真有效啊?
不是,这玩意儿都走了几十年了也没个动静,他今天心血来潮进来转一圈,结果还真就碰上了。
有点离谱,不过不怕,这又不是那几个家伙的扮演,话说这玩意儿是哪个来着?
心下困惑的男孩翻阅着自身的记忆,同时窃听着妇人的内心,而越翻脸色越是难看:
“艹,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