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里,吕布愁眉不展,独自饮着茶水。
他想了一日,还是不曾想明白,陈仲借刀之后到底去了何处?
他本该问一问的。
原来昨日在他与盖勋二人宴饮之时,魏续匆匆跑来回禀的只有一事。
陈仲甩开魏续派去暗中跟踪他的游侠,忽然不见了踪影。
如果陈仲只是想带着故主的佩刀回返廉县,何必如此行踪诡异,怕人跟踪呢?
这当中必有内情,只是吕布始终想不清楚其中的关键。
真相自然只有一个,可他终究不是神探。
正在吕布为自己的推理能力不足而感到忧愁时,陈勋自外而入。
“奉先,楚县君有请。”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自他入县以来,确实还不曾去拜访过楚休。
却也不是他不知礼数,而是这次灵州县一战他功劳最大。若是自己登门,难免会有登门求功的嫌疑。
瓜田李下,能避则避。
陈勋压低嗓音道:“奉先,听说富平县的使者到了。”
吕布微微一愣,随后哑然失笑,来的着实快了些。
想来是刚得了灵州县战胜的消息,那位周郡守便匆匆派人昼夜兼程赶来了。
至于富平县的使者为何而来?此中缘由,不问也可知,自然是为北地郡守周芳争功来了。
很多时候,一件事,站在不同角度,自然能说出不同的道理来。
就像周芳之前畏敌不出一事,换而言之,也可以说成是周郡守固守城池,在西南对鲜卑人形成了有效牵制。不然鲜卑人全力攻城,灵州县只怕早已陷落了。
如此一来,周郡守岂不是就居功至伟?
即便寻不出旁的理由,可灵州县始终是归属于北地郡治下。
周芳是北地郡守,日后报功之时,一句在周郡守的英明领导下,才能守住灵州县城云云,总是少不了的。
却也不是说周郡守有何不对,毕竟大家都是如此。
只是他实在太过心急,吃相有些难看了。
吕布站起身来,整冠佩剑。
悬上腰间长剑之际,他却是又不由得想起,不知陈仲如今身在何处?
……
灵州县寺里,吕布缓步踏入大堂,举目望去,见众人皆已齐聚。
灵州县县令楚休坐在上首,其余众人分列左右。
右手侧,董卓、盖勋、傅燮三人。
左手侧只有两人,一个是面带笑意的中年文士,还有一人是廉县县令韩若。
若是按照朝廷法度,董卓为两千石,理当稳坐上首。
只是今日一聚,想来是只分宾主,不叙爵位年齿,故而也就随意了不少。
见吕布到来,董卓指了指身侧席位,笑道:“奉先,可入此座。”
吕布左右打量了一眼,未坐到董卓身侧,而是在右手侧的最后一个席位上落座。
如今左右两侧泾渭分明,作为此战的最大功臣,他自然是要站在盖勋傅燮等人这边。
而陪座末席,也可以让他更好的观察大堂中的形势。
毕竟,此间众人其实都心知肚明,今日这里注定是一个不见硝烟的战场。
见吕布落座末席,董卓不但不恼,反而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若非他身处高位,他也会选择吕布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