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恒叹息一声,“人言可畏啊。”
郭丞则是不以为意,“在阳城县里,便是县令也要给阿父几分面子。那沈嘉即便上告,又能如何?郡中也有咱郭家的人。再者,咱们也并未做出什么恶事来嘛。这休妻,不是他自己所休吗?”
郭恒看着这个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自损名声,应下郭丞这次纳妾大办特办,也是想要仿效昔年赵高指鹿为马的旧事。
赵高指鹿为马,看似好笑,可法子却是极为好用的,政客们用过都说好。
今日他派出请帖邀请,不曾前来赴宴之人,日后便是他郭家要对付的人了。
出乎郭家父子意料的是,今日还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大人物。
乃是郡中计吏郭图,以及功曹钟繇。
两人在郡中的职位且不提,单单是两人的出身,就远非郭恒父子可比。
郭图出身的阳翟郭氏,乃是郭氏主脉,天然便要压制阳城郭氏这个旁支。
而钟繇出身的长社钟氏,更是不逊于阳翟郭氏的世家大族。
初此之外,这两人自身的才干也极为出众,是闻名颍川的青年才俊。
两人这次来阳城,本是为公事。只是郭图见同族之人大办喜事,这才强拉着钟繇来凑热闹。
两人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不小轰动。
院中宾客,在感慨郭家父子神通广大之际,也不由得心有戚戚。
有郭家主脉和长社钟氏支持,只怕郭家父子日后在县中要越发无法无天了。
……
院子里,撵走了过来攀附的郭家父子,郭图面色不悦,钟繇更是黑着脸。
待入到院中,两人才知这郭丞竟然只是纳妾。
却也怪不得二人,寻常人家,纳妾而已,哪里有人摆出这种阵仗?
不过此事倒也无妨。
真正令两人恼怒的是,他们从院中宾客小声的交谈之中,得知了这个妾室是如何而来。
钟繇看向郭图,沉声道:“公则,逼取他人之妻,这便是你们郭家的门风吗!”
钟繇性子素来刚直,莫说是他郭图,即便站在这里的是颍川四长,只要做错了事,他也敢当堂怒斥。
郭图却是面色一沉,冷笑道:“元常,这些人所言若是真情,为何那叫沈嘉的士人不曾告官呢?即便县中告不得,难道他不能去郡中吗?你我都是懂律法之人,民不举官不究!郭丞既然未曾违背律法,你又能如何呢?”
钟繇面色涨红,却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君子可欺之以方,历来如此。
正在此时,门口负责收贺礼的士人忽然惊呼一声。
汉时,凡喜事,必有人专门登记宾客所赠的贺钱。
而就在方才,一个高大汉子竟口出大言,要出贺钱一万!
在那士人唱出并州吕布贺钱一万之后,院中众人纷纷侧目。
须知,贺钱有千钱,已足以成郭家父子的座上宾了。
门口处,吕布摸着下巴,一脸无奈。
他方才也不过是想起高祖旧事,临时起意罢了。
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没见过世面。
不过倒也无妨,他今日来吃饭本就不打算给钱。
先吃饭,后砸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