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运气这东西,吃不清,摸不透的。
先前,军统可谓是占尽了运气,但,此时,老天爷仿佛不青睐。
霎时间,留守的十来个人中,就倒了四五个。
渡轮很大,若是渡轮直接靠岸,可能会搁浅。
毕竟,这地方,也不是黄浦江的码头。
因此,众人,若是想要乘坐渡轮离开此地,那么,就必须先要上靠岸的木船。
只是,这么一来,就让吴朝等人抓住了机会。
“给我打那木船上的人,最好给我打下来一两个,日本人,已经在调集军舰了!”
吴朝的决策,可谓阴险至极。
现如今,乃是危急时刻,逃命的机会稍纵即逝。
一时间,黄浦江上的风,都变成了火药味道的了。
众人,右手握着兄弟们的手,上着船。
左手,却是不断地扣动着扳机,为其他兄弟们打着掩护。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人,
“许长官,快上船,就差你一个了!”
这一次,就算是军统上海站派出的都是精兵强将,约莫二十来人,但是,在76号日伪特务的强大火力,和疯狗一般的追击下,到了现在,上船的兄弟也不过是七个人。
“马上!”
斜眼瞥了瞥周边,察觉到没人了,许黑,心中一凛。
随后,迅速的将枪中的弹夹,一打而尽,尽力的为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打掩护。
殊不料,许黑刚一转身,一阵密集的枪声,便朝着其背后而来。
“许黑!”
子弹的冲击力,将许黑的身子一顿,就落入江中。
“游过来啊!许长官!”
尽管,相隔不到二十米,但是,这二十米的水路,却是天人之别。
身后的吴朝等人,也因为没了顾忌,拔着脚丫子,就朝着岸边奔赴。
见状,木船上,有人就想要下水,去将许黑拉回来。
只是,此时此刻,小六却是拉住了下水的众人,指了指半身陷入水沼的许黑。
“你们快走!这东西,乃是我黄泉兄弟托我带回重庆的,现在,我没这机会了,小六,如今,这事情只能够拜托给你了!”
嘴角渗出大量黑色的鲜血,许黑的五脏六腑仿佛成了碎片。
但,用尽全身力气,许黑还是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一道,带着临终意愿的信笺,沾染了许黑和云黄泉血迹和黄浦江江水,随着风儿,缓缓落在了木船上,小六,在晃晃荡荡的木船上,站直身子,心有灵犀的接过了信笺。
随着,木船逐渐的远离岸边,众人只能够默默流泪,望着许黑拉响了最后一枚手雷。
嘭!
激荡的水花,仿佛,为许黑最后的生命,增添了一抹悲壮的色彩。
夜幕落下,一日的辛劳,仿佛也随着太阳的落下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那些,死去的人们,却仍然活在死里逃生的人的心中。
“都是你们!害死了兄弟们!”
千辛万苦,小六,一进门,望见一旁打扮的干干净净的高陶二人,便怒吼一声。
别说,小六这刚从前线下来的血气样子,能够吓人吓个半死。
哆哆嗦嗦,陶圣踉跄一脚。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过,陶圣的心灵早早地就被各方势力的角逐给干的稀碎。
他,陶圣,如今只有一个念头:
快,把东西交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度过余生!
不过,经历过种种,高武反倒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霍长官,这一次,辛劳你们救了我二人。若不是有你们的掩护,想必,我二人,早早就已经死在这76号特务们的手上了,而我高武,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死去的兄弟们的抚恤金,我高武愿意额外再给一份,此外,若是,你们军统上海区有什么需要我高武办的,我高武只要有能力,必当全力以赴。”
眼见,这高武如此识趣,霍恩,瞥了一眼小六。
现在,这高陶二人,可是重庆那边的心头肉,重庆那边,还想要这二人做做文章呢!
话说回来,若是,真的将这高陶二人打个半死,也挽回不了兄弟们的性命,反倒,会让兄弟们白白的牺牲了!
至于,小六的心情,霍恩,也理解:
无非,兄弟们想做的是为家国而死,而不是为了两个背叛的汉奸而死!
“行了,高先生,陶先生,你二人,今日先在此歇息吧!
放心,这一次,没有人会来了。
这里,乃是军统上海站的安全屋,最是安全无比了。”
闻言,高陶二人,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不过,好在,这一晚,二人,倒是睡得非常安详。
只是,二人,睡得安详,却有人整夜未睡。
上海,特高科,机关长办公室。
推开门,岩井发现影佐正呆呆的站在窗前,望着宪兵队。
“将军,沪市,封禁港口火车,已经快七天了!”
七天的封禁,对一个大都市来说,无疑是人力物力花费高昂的。
黄浦江一战,倒是,让影佐真正的认识到了潜藏在上海的敌人——军统上海区!
“各路隘口的宪兵和特工,都撤回来吧!”
听到此,岩井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七天的封禁,对岩井来说,也是一场煎熬,而,对广大的沪市商人来说,更是一场围城。这几天的封禁,让沪市的流通几近于无。
“但,各地隘口,明面上的人可以撤走,但,前往重庆,武汉等国占区城市的渡口,火车,还是要安排人手,若是有情况,及时汇报!”
等到,岩井舒了口气,影佐,这才缓缓吩咐道。
闻言,岩井也应了一声“嗨以”!
影子?
王星澜?
军统上海区区长?
捏着手上这份寥寥几句话的情报,影佐内心敌意渐渐起来。
这,是第一次,影佐得知王星澜的真实名字;
也是,影佐第一次,如此急迫的想要见一见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