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牢狱。
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牢狱里面。
“招了吧，你的同伙都给招出来了。”
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犯人，黑皮老常咧了咧嘴巴，舔了舔嘴唇。
“给他，醒醒脑！”
一声招呼，旁边的黑皮，几盆盐水，就泼了上去。
绑在审讯架子上的王大成，身上的制服，早就七零八落的了。
藏匿在破碎衣服下的，乃是一条一条的血色鞭痕。
盐水，碰到，伤口，这么一激，霎然间，王大成便不可抑制的低声吼了出来。
“你这小子，第一次，进了咱们大牢，就能够扛得住这么多刑罚。若是，放在外面，我老常，少说也得敬你是条汉子，跟你喝上两杯。”
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可惜，老常走上前，拍了拍满头大汗的王大成。
“只是，可惜了，你这小子，玩啥不好，非得玩枪！还，把咱们局长给弄了。
若是，让你囫囵的走了出去，咱们这警察局，还有啥颜面啊？”
顿了顿，老常，一脸阴狠，摆了摆手。
“人，不是我杀的！”
嘴硬，是没有用的，这种人，老常见得多了。
更何况，他，王大成的同伙，都招了，铁证如山。就算是如何的狡辩，那么，一旦上了城，找到了那把凶器的话，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这贵族小子，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动刑吧，先来个水刑，给他清醒清醒。”
话音刚落，一旁的手下，便，嘿嘿一笑。
一手，拿着张油纸，一手，拿着个葫芦。
水刑，顾名思义，乃是一种以水为主的刑罚。步骤，也异常简单。用一张油纸封住，犯人的口鼻，随后，用持续不断的水流冲击油纸，造成一种窒息的假象。
不得不说，老常最喜欢看的一幕，便是，这些受了水刑的犯人，四肢乱抖，大小便失禁的狼狈模样。有些时候，这些隐藏在人性深处的求生本能的外在表现，也是能否驯服犯人的关键所在。
“王少爷，来个起床刑罚吧！”
干燥的油纸，在双手的按摩下，完完整整的将王大成的脸庞给遮盖了起来，王大成，闭上双眼，也不再大喊大叫，神情，微微恐惧。
他，也知道：
自己，这一次，可能，的确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干过的事情，至少，往好处想的话，他，王大成，一枪就把一个为非作歹的大汉奸给弄成植物人了，这也不算白来这世上一遭。
不是吗？
“上！”
听着耳边传来的哗哗的水流声，老常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
“都干什么呢！”
扑通一声，铁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老常，刚转身，准备，破口大骂：
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
打扰，大爷我，看大戏啊！
话还没出咽喉，老常便弯腰低头，打着哈哈，谄媚到：
“刘长官，您咋来了啊？”
斜眼一瞥，老常看见刘二和的视线放在犯人身上，心中一猜，顺着心头便说道：
“刘长官，76号的长官们都辛苦了，这刑讯的费力工作，就让我们这些小的们来代劳吧！毕竟，这审讯犯人，又是磨时间的，又是费力气的，也不好累着长官们了。”
“等会，我亲自把审讯结果送到您办公室里去！
你看，这样子，行吗？”
不料的是，老常这一下马屁，直接拍在了马腿上。
他，刘二和，来此，并不是为了“体训下属”，“索要口供”的。
望见，审讯架子上的王大成，止不住地咳嗽，似乎，想要将刚才灌入肺内的水分，都给咳嗽出来的狼狈模样，刘二和，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
咔嚓~~~~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霎然间，将老常给打的转了几圈。
“审讯犯人，你们就是这么审讯的？”
刘二和，厉声大喝，神情凄凉。
“啊？这？”
难不成，审讯犯人，还有其他的方法？
一时间，老常还以为，刘二和是对自己的审讯手段的狠辣程度不满。
“汪先生，曾经三令五申，不管是任何事情，都得依规办事！现在，你看看你们，把大成先生弄成这样子，这不是违背了汪先生的和平救国的方略吗？”
挥了挥手，瞬间，76号的特务，便一拥而进，将整个审讯室内的人都给控制了起来。
啊？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被那巴掌打昏了头，还是，被刘二和前后不一的表现给冲昏了头脑，老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长官，当初，不是你让我们，快一点审讯出口供的吗？”
老常，捂着红肿的脸颊，无奈的低声说道。
却不料，刘二和，好似对半天前的嘱咐，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老常，大声吩咐道：
“来人，让医生来，把王先生慢慢的送回到咱们76号去。”
呼啦啦，一群76号的特务，殷勤的犹如酒店的服务员一般，麻利的就把也是一脸懵逼的王大成给搀扶出了审讯室，径直的朝着校场上的一辆四轮轿车走去。
这一幕，落在，老常的眼中，让其百思不得其解。
但，很快，老常也回过了神，他，走上前，一把拉住刘二和。
他，不做声的指了指自己无缘无故红肿起来的脸颊。
“刘长官，你这么的，就把凶手给带走了，到时候，我咋向我们代局长交代啊！你这么做的话，到时候，兄弟我，不仅要丢了这顶帽子，还得丢了脑袋啊！”
说实话，若不是，这件案子乃是鬼子盯着的，他，老常睁一睁眼，闭一闭眼，就让他刘二和给带走了，毕竟，这人，也是人家刘二和抓来的。
但，现在，鬼子，以及，伪政府的陈院长，可盯着这件事情呢！
他，老常若是放了人，那就是，杀头的罪过。
呼啦啦，瞬间，黑皮们，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见状，剩余的76号特务，也哗啦啦的掏出了枪。
瞥了一眼，见到王大成已经离开了，刘二和，这才神情缓和了几分。
“都放下，都是兄弟，动枪干啥子？”
顿了顿，在刘二和和老常的默许下，对峙的双方放下了枪，但，眼神却还是针锋相对。
“老常啊，带人走的命令，等会就会传达下来的！我只不过是，先来了几步而已，更何况，说实话，刚才都是一场戏！那王大成，你知道，人家是啥身份吗？”
“人家老爹，乃是，沪市总商会会长王震。到时候，要是让人家知道，你这么对待人家的独生儿子，你想想看，以后，你会咋样？”
听到这里，老常这才感觉到，自己这一巴掌，有些挨得不冤枉了。
说完话语，刘二和这才掏出了命令状，递了过去。
“这是，76号下的命令，你先拿着。至于，胖局长那边，李主任，正在和他商谈呢！”
闻言，老常内心，五味杂陈的。
他，似乎，也想到了：
庞局长，估计，要受委屈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死道消，人走茶凉。
庞局长，一个说不了话，动不了的半植物人，还能够影响到案子的判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