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多谢师尊教诲!”
方清源表情木然,但眼眶红润,道不同不相为谋,裂痕一旦产生,想要弥补,那是千百倍的努力也不成,这裂痕只会越来越大,此生都没有消融的时候了。
见着方清源态度依然恭敬有加,乐川反而怒从心头起,他大喝道:“以后莫再自称弟子了,你虽做过我乐川的徒弟,但如今大家已是同阶,便以同辈相称罢。
我资质不算好,大道无望,这次寻着机会,等开辟醒狮谷之后,我也不做白山御兽门主了,铁打的地盘,流水的门主,我从南疆被一句话调到白山,然后在白山若是没有打出这份局面,那上边只需一句话,就不知道,又要把我调到什么偏僻地方去。
我要在此地建一个千年万年的世家,日后咱们两家说不定还有兵戎相见的一日哩,再次见面时称声道友也便罢了。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乐川快速说了这一堆话,看似对着方清源的行为极为恼火,但方清源心知,这是乐川故意激将自己,好让自己与他大吵一架,省得日后有人说自己不孝。
此方世界毕竟是大周书院,各家儒学掌握的,对于孝道的提倡,影响着此界之中的每一个人类修士。
哪怕御兽门自成一系,但多少也要受到这种看法影响,乐川这么做,能为方清源日后减少不少非议。
见着方清源还是木然,乐川咆哮道:
“滚吧,滚吧,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他一步迈出,踏入云雾,衣袖翻飞,迎着黄昏的残阳,往前飞遁,其身影逐渐消弭,唯有几声话语清晰传入方清源耳中。
“谁念西风独自瘦,沉思往事立残阳。
我本人间惆怅客,饮后何必话凄凉。
方清源,且看我大道顺遂,博下万世基业呀!”
余音寥寥,斜阳洒在前方云雾之上,将白幻缥缈雾海通通染成金黄,方清源的身躯也笼罩在这没有温度的阳光中。
他屹立许久,等到斜阳即将落入山峦之际,他才缓缓跪地,对着乐川离去的地方,恭敬的叩了三次首,而后默默离去。
这场诀别式的场景,在场无人见证,但在远处的天门主山之上,却是有三个看客,对此做出了不同的评价。
月娥老祖半依在云床之上,她神识之强,二三十里远的距离对她而言,只是像是发生在眼皮下,此刻月娥老祖嘴角挂着笑意,她看着面前走神的玉兔,开口问道:
“这个方清源,倒是个有主见的,你也见过他,怎样?可是动了心思?”
玉兔撇了撇嘴,直言道:
“若他是元婴境界还差不多,可目前才金丹四层,实力太弱了,我一口气就能吹死他,指望他?老祖你就别打趣我了。”
玉兔上前摇晃月娥臂膀,开始撒娇,月娥无奈,轻抚玉兔额头,叹息道:
“天劫难渡,生死间有大恐怖,不过我活了将近万年,也看开了,唯有你我放心不下,在我下次天劫来临前,你一定要找好御主才行。”
“知道啦,不过还早呢,五百年的时间足够我找了,现在我只想多陪陪您。”
月娥轻笑,一人一兽转眼就将方清源与乐川的这一幕,当做无关紧要的戏剧,给存放在记忆中的荒芜之地。
而最后一个化神的肉身容器,屠黛儿也通过身上寄居的神灵化身,目睹了刚刚这一幕。
对比月娥与玉兔的无所谓,屠黛儿就雀跃多了,方清源与乐川分割等于招揽熊风,而招揽熊风就意味着要投到‘黑土菩萨’座下,到时候熊风做个看家披袈裟的护卫,让方清源做个菩萨身边的童子,都归自己管,岂不美哉。
屠黛儿盘算着这其中的逻辑,发现一切都顺理成章,想着日后自己也有人使唤,屠黛儿就兴奋不已,所以等她兴冲冲找到方清源后,刚想问你什么时候归附时,就被方清源用看傻子的眼光看来。
“我什么时候要说投靠黑风谷了,屠道友,你可别乱说啊。”
屠黛儿一怔,她不解道:
“我们刚刚帮你将熊风摘出来,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这未免也太,太.”
对于屠黛儿的指责,方清源正色道:
“我从始到终都没有开口说要归附黑风谷,而至于你说得为我办下这么重要的事,我认,但酬劳已经支付过了,不信你问屠前辈。”
屠黛儿傻眼了,她怎么不知道这酬劳已经付过了,但当她真的沟通屠武曌后,却是发现,方清源说得没有错。
金宝他父亲,已经将办这事的酬劳给付过了,至于用什么付的,怎么付的,这就不是屠黛儿所能知晓的了。
“还愣着干嘛,跟我回宗啊,事情办完了,此时不走等着被人轰吗?”
方清源此时心情不好,说话就有些冲,但屠黛儿此时正陷入莫名的失落中,也没有在意这些。
经过方清源提醒,屠黛儿此时也想到了,他们两个现在不受南疆御兽门中人的欢迎,虽然不至于被轰走,可继续待着,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于是屠黛儿跟在方清源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得,老老实实地钻入方清源放出的晴云罡风梭中。
七八丈长的飞梭,从天门山码头一跃而起,载着两个满怀心事,愁眉苦脸的男女,往清源宗的方向去,斜阳终于落下,大片的黑暗涌现,将狭长的飞梭全部吞入。
晚上再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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