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东瀛很多地方以夏季的烟花大会著称,我们一般只有过年才放,那么换周颂来写这个故事,至少要把烟花改成河灯,才能说得过去。还有球队合宿集训、老人住养老院之类当前国内罕见甚至没有出现过的情节,周颂更得想办法在不影响阅读流畅性和作品逻辑性的条件下,对其进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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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书里还有一些可能有些敏感的情节。比如说,在原作中,死去的老人在南洋充当侵略军时欠过血债,回国后因为心病不敢回家。这个情节放在东瀛作品中很正常,但本土化以后没法照搬。为了稳妥,周颂把老人的身世改成他家的村子在战争中被毁,他由于当初抛下家人独自逃生的愧疚,不敢再去寻找失散的妻子。这样一来,就兼顾了故事的逻辑和对现实的考量。
经过周颂的处理,这个故事对国人来说好理解多了:
三个小学高年级学生因为其中一人参加奶奶的葬礼,目睹了告别、火葬和捡骨,从而对死亡产生了畏惧,做了许多噩梦,但又因此想要了解死亡到底是怎么回事。学校附近一个小院里面住着一个独居的高龄老人,早就看起来衰朽不堪,他们觉得他也许命不久矣,决定去“观察”老人的最后一段人生。
发现小孩在偷窥,老人自然很不高兴,但慢慢地也接受了这几个孩子的存在,并和他们一起收拾垃圾、聊闲天、吃西瓜、放河灯。孩子们对老人也产生了感情,甚至帮他去寻找失散多年的妻子,但最终也未能让老人与妻子重逢。
最后,在暑假出游回来以后,孩子们发现老人已经去世,并参加了他的葬礼,而三人也随着小升初考试结束而各奔东西。与老人的相处与别离,成了他们人生成长过程中重要的一课。
“好,就这么往下写吧。”理清了思路,周颂把画着人物简要关系图,并写了一些关键词的活页纸挪开,放在自己一侧头就能看见,但又不影响视线的地方,提笔在稿纸上写下了小说的标题:夏日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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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周颂写小说,而且就在自己眼前写,夏琳可好奇死了。他到底写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里面有没有他,有没有我?夏琳用余光看到,周颂的左手边有一张活页纸,他写作的时候,偶尔会停下笔,侧过头看一下,那张纸是否就是故事的大纲或者摘要?
哎呀,赶紧下课吧。夏琳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小老鼠在抓挠,有一种伸手把活页纸甚至周颂正在写的稿子抢过来的冲动。虽然跟周颂约好了要认真听课,如果老师叫他回答问题要及时提醒,但她发现自己很难克服想看周颂在写什么的诱惑。早读和第一节课连堂真是太可怕了,让我都没法安心学习,夏琳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抬眼去看教室黑板上方的挂钟:8点25,原来第一节课才上了一半啊。
“看来我今天讲课不太行啊,有些同学都开始看挂钟,暗示我该准备下课了。”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自以为很幽默地说了个冷笑话,“同学们,我们还是把精力集中在这道题上啊,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呢。”
夏琳吓得一缩脖子,这老师的眼睛是有多贼啊,我看一眼挂钟他都知道——哎,那他为啥不知道周颂在写东西呢?还是说,他知道了也不管?
“好,大家不要走神了,听我讲这道题。”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假设——《红楼梦》里,荣国府有个大老爷也叫贾赦,但那个贾赦不是咱们这个假设啊——假设图上的这两条线不是平行的,我们看会出现什么情况……”
啊啊啊啊,为啥周颂可以写小说,还不怕老师抓他,我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老师讲几何题啊!如果不是怕被老师逮到破坏课堂纪律,夏琳已经要仰天狂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