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白顺手揉了揉他的头,语态柔和:“小孩真乖。”
啊蒲腼腆一笑,退了出去。
屋子里现下并无旁人,云义蓦然转头,突兀问她:“你何时带着鹿呦离开?”
姜月白柳眉微挑,嘴角挂笑:“你碰到那小丫头了?”
云义看着她,未曾答话。
姜月白却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小丫头是跟着我一起过来的?”
“以她的性子,不敢独自一人过来。”
“哟哟哟,你还挺了解她的!”姜月白表情夸张,语气含笑。
她打趣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家小师弟何时会这么关心一个人了,这简直就是旷古奇闻呢!你莫不是吃了什么转性子的药吧?”
云义斜睨她一眼,眼神里含着淡淡的无语。
“不过这小丫头确实挺招人喜欢的,就是稍稍蠢了点。”
“是吗?”
他端起茶盏,却并不喝,任由袅袅升腾的热气氤氲了眉眼,像是在掩饰什么。
姜月白似笑非笑地瞄他:“那些杂碎不会都是你派来的吧?”
提到这个,云义的语气就冷了下来,他嘲讽道:“不都被你杀了吗?”
姜月白耸耸肩,语气无辜:“我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派来的,谁知道不长眼睛的那个人就是你呢。”
云义低笑,嘴角的弧度轻薄如刃。“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幽默,只是不知道,师兄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会作何感想?”
提到长泽风,姜月白便低下了几分眉眼,她端起旁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才发现拿的是杯清茶,并不是先前啜饮的酒杯。
“知道又如何?他总不至于追过来。”
云义笑意加深,不置可否道:“师姐是要试试看吗?”
这回轮到姜月白沉默了,惯常嚣张的脸上,连笑容都隐匿了几分。
云义道:“你已近十年未曾回过宗门,若是有空,还是回去瞧瞧吧,师兄他寻你很久了。”
“呵,”姜月白语气不屑道,“他寻我,我就要回去,他有那么大面子吗?”
“可你既携了那孩子上路,总该有始有终,将她安全送回去,不是吗?”云义的语气平淡,却带了一丝少有的严肃。
“那还不简单,我直接将她扔给你不就是了?”
未料到姜月白会如此说,云义眸色微怔,语气冷淡道:“以我在这里对外的身份,你觉得适合带着她吗?”
姜月白本是随口一说,却突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说道:“未必不可呀,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她,凭着你的身份,更没人敢动她分毫。倒省得我每天看着她,看的跟个眼珠子似的。老娘也能腾出时间,干点自己的事儿。”
“你就是不想回宗门见到师兄罢了。”云义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姜月白眼神不自在地闪了闪。“反正就这样了,她在哪里,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去派人接回来。”
云义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疼道:“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要我如何解释?”
姜月白很少见他如此模样,倒是十分纳罕。“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反正她也是你的师侄,你总不至于把她扔在这里不管。”
“行了,我先找彦邈配药去了,就不跟你多聊了。”
姜月白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
“师姐。”
云义叫住了她。
他抬起头,漆黑的眸底微有波澜:“你的心脉修补的如何了?”
姜月白略微侧头,清冷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拉的极长,不仅将云义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连她自己的脸,也或明或暗地摇曳。
她勾了勾唇角:“挺好的,不必担心。”
“对了,我用的这张脸皮子......那张画像是谁的?”她忽然开口,眼里流光轻漾,“那个小丫头,好像把我错认成她娘了。”
云义张了张口,正巧这时,啊蒲端了茶点过来:“姜前辈,您这是要去哪儿?”
姜月白又揉了揉这小孩的头。“找你师父呀,他们还没谈完?”
“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带您过去。”
啊蒲将手中盘子一放,对云义道:“月前辈,您先坐坐,我先带姜前辈去找师父,等会儿再带师父来给您号脉。”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