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名字喊出来,乌林和云晨齐齐变了脸色。
云晨双唇抿紧,齿痕深深刻入牙床,清澈的眸底生生滋出一股戾气,手中的剑已经快按捺不住,却又怕伤了她,没有随着乱飚的火气挥舞而出。
乌林一击未中,气极反笑:“这青天白日的,大师兄是要干嘛?莫不是想毁我妹妹的声誉不成?”
他这一说,倒把陈最说得一愣,倒是忘了,现在早已不同于以往亲密的时候了。
他垂了下眸,将鹿呦缓缓放开。
结果刚放开,云晨的剑就如同浮光掠影般破空而来,速度之快,如决堤之水,势不可挡。
陈最轻握折扇,身子后仰躲过这一击的同时,手腕转动,摇开绘有山川云雾的扇面,灵力如水倾泻,将袭来的剑气一一化解。
云晨挥剑本就有一种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美感,而陈最呢?哪怕是打着架,身姿和动作仍旧是雅逸到了极致,一时间,剑光与扇影交织,倒像是动人的画卷般。
剑气锐利,攻势凌厉;折扇柔和,却带着不可小觑的力量。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两道颀长身影,皆是飘逸出尘,犹如仙鹤展翅欲飞。
鹿呦:……
为什么又打起来了?
她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你们给我住手!”
然而打红了眼的两人,都没能听到这句话,目光和精神都专注在对方攻击而来的动作上。
鹿呦:……
真是,无语到家了。
她抬手祭出自己的霜华剑,身子一翩,朝空中飞去,一剑挑开了正在攻打的两人,蛾眉颦蹙,声含薄怒道:“你们两个够了没?”
她乍然出手,两人怕伤到她,俱都急急往后一退,刚要挥出的灵力和攻势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见两人住了手,鹿呦双手叉腰,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大为恼火道:“你们两个!一个刚刚出关,伤才将将养好;一个渡劫失败,修为倒退,身体都不知道损成啥样了!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打的呀?你们要是力气多的用不完,不如去帮那些外道弟子锄锄地,倒省的待会受伤了我还得找人把你们抗回去!”
“算了,懒得理你们。”她说完,也是真的生气,转身就走,连乌林都没管,直接御剑就朝风岚殿飞去。
乌林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唉?你等等啊!是他们俩打架,跟我可没关系!我刚刚一直老实待着没动呢!你别把我也扔下啊!”
云晨看鹿呦生气,心里微急,正要也跟上去,可想了想,又蓦地回头,沉声警告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
陈最目送鹿呦身影不见,才缓缓转头看他,嘴角勾起微讽,“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的呢?是她的师兄,还其他什么人?”
云晨脸色倏沉,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手背青筋凸起,崩如鼓面,他没有说话,心中戾气却再也止不住,猛地一拳挥在了陈最脸上。
他胸口起伏不定,怒火难掩,“她每一次哭基本都是因为你,难道还不够吗?你还想让她以后更伤心难过吗?你连自己周围的莺莺燕燕都处理不好,就不要再来招惹她!”
陈最倒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下,被打了个正着。
嘴角很快涌起青淤色,他用拇指擦了擦血渍,神色也终于不再绷着温和那面,略略阴沉,“我与她之间的事,你又如何能懂?”
云晨冷然一笑,“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她和你在一起不开心,会难过,这就足够了。我今日没有对你下死手,乃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你以后若是再敢惹她掉一滴泪,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说罢,不再看陈最一眼,转身御剑离去。
陈最静静伫在原地,眸光渐渐黯淡,他摊开手掌,轻轻擦拭上面的血迹,试图恢复成原样,就好像只要擦干净了,曾经碎裂的那份幸福也会跟着一起回来。
可血色擦不净,掌心也只剩下空荡荡的指缝,什么也捧不住。
垂下的长睫被眸中雾气晕湿,他缓缓握紧了手指,双目阖起,任由一滴泪划过下颌角,声音因为沉怒而微颤,“沈仲兰……”
难怪,难怪,前世她最后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原来那个人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为何,总是会慢他一步……
他用颤抖的手指捂住心口,仿佛要将内心苦痛挤压出来,却只换来更剧烈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