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并非奚春年?”赵伣走近仔细瞧了解鸣初两眼,疑惑道:“朕自认记性不差,也擅长记人。朝中大臣别说是王侯将相这些高官,就算是一般从八品的监察御史,朕见过一次之后也不会认错。可这个奚春年的脸朕记得并未变过,怎么会变成了另外一人?难道他脸上带着你之前提到过的那种人皮面具,就像那个阿飞扮演的斡勒日一样?”
淳于寒梅伸手在解鸣初脸上抓了一下,摇头道:“圣上,此人脸上并未戴人皮面具。”
“那是何故?”
“禀圣上。”白若雪答道:“那是因为奚春年自四年前入京担任鸿胪寺丞以来,一直就是这个解鸣初假冒的,真正的奚春年入京之前应该就已经遇害了,而后他冒名顶替至今。”
“就是说,朕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他这个冒牌货?”
“对。”白若雪取出一份案卷道:“这是昨天微臣去吏部档案室抄录的奚春年的履历,请圣上过目!”
赵伣边看边道:“奚春年是十年前考中的第三甲第四十七名,例赐同进士出身。授官之后一路升至京西北路颍昌府长社县知县,直至七年前因父亲辞世而丁忧去职,回原籍守孝三年。守孝结束之后,他就入京做了鸿胪寺丞至今。”
说到这儿的时候,赵伣突然顿了一下,随后道:“他在颍昌府长社县出任知县这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入京为鸿胪寺丞时也不可能中途换人,那么他被冒名顶替应该是发生在回原籍为父守孝这段时间。”
“应该是这样没错。在审讯之前,微臣曾经让与奚春年同一年考中进士的同窗、以及长社县当过县丞的同僚进行辨认,他们都一致表示,此人根本就不是奚春年。”
“好个奸诈之徒!”
白若雪问道:“圣上,请问像这种丁忧在家的官员,要重新启用的话,需要哪些过程?”
“一般情况下,丁忧官员在守孝满三年以后向当地县衙或府衙报备,再由县衙或府衙层层上报至吏部。这主要是看官员的品秩,一些封疆大吏甚至可以直接报至路府。吏部从全国官员空缺的职位中挑选出相应品秩的,授官印,行文命其在规定时间内上任。一些官职较大的,则需要经过朕的批示。”
白若雪想了想后道:“他既然是在原籍守孝,当吏部的任职公文送至地方后,当地肯定肯定需要核对他的身份,所以那时候的奚春年应该还是真的。那么奚春年出事情应该是在来京赴任的半路上。或是意外身亡、或是因病亡故、又或是被半途劫杀,总之他定是死在了半路上。”
“奚春年怎么死的并不重要,现在也无从查证了。”赵伣皱着眉头道:“重要的他来京赴任的时候身上必定带着任命文书以及官印,死后落到了这些日月宗叛党手里。”
白若雪接着说道:“恐怕是他们看到了奚春年的任命文书,这才萌生出了冒名顶替的念头。奚春年原本是地方官员,那时候要出任的是京官,再加上已经守孝三年,京城里基本上不会有人会认识他。于是他们便从日月宗离火堂中选出了这个一哥解鸣初,来顶替奚春年的身份。”
赵伣赞同道:“对于他们这些叛党来说,鸿胪寺丞这个身份很容易就能找到挑拨两国之间关系的机会。不过假奚春年至今也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寺丞,之前又有伍独醉这个鸿胪寺少卿在主持迎宾馆的接待工作,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伍独醉负责修书而将事情都交由他打理,他才找准了时机犯上作乱!”
“微臣猜想,他在利用鲁九创造出新身份的时候,为了方便就使用了自己的原名。把鲁九杀掉之后,他将那间宅子当成了与同党接头的联络点。我们在床头板的暗格之中曾经找到过带有日月宗离火堂印记的碎纸,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由于西趾国的窃案,解鸣初的身份必须抹消,所以那间宅子也只能废弃了。来自江南东路的延定和尚过来接头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解鸣初只能让他住到泼皮靳阿宽家中。没想到延定却因为贪图李天香的美色,在推搡中意外身亡,也因此暴露了‘一哥’这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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