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相反,本官已去吏部详细了解了关于丁忧的规定,并且还将相关规定抄录了一份。”白若雪将手中那张纸朝他面前一推:“吏部只规定‘尽快返回’,却并没有具体规定期限。丁忧期限为二十七个月,但是可以提早两个月行文向吏部报备。事实上有不少人时间并不会算得太准,甚至有人过了丁忧期后才记起报备之事,复职往往晚了数月之久。而你行文的时候,却刚好满二十五个月。等到丁忧期限一到,你又立刻启程回京,这么着急是怕官职被人顶替了吗?”
“先母一直教导卑职做事要循规蹈矩,卑职不敢忘怀,所以做事一向严谨。”俞培忠振振有词道:“用过的东西必须放回原位,换下的衣裳必须叠放整齐,与人相约必须守时。卑职自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所以才会对时间格外重视。只要在规定之内,就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在白待制眼中,‘守时’也成了一种罪责?”
“守时当然不是罪责。”白若雪朝那张纸扬了扬下巴:“可你真的守时了吗?为什么你去年就出发了,吏部登记的销号时间却是这个月?中间缺失的大半年,你又去了哪儿?”
“这是因为......”
还没等他回答,白若雪又向闫承元道:“闫公子,本官记得你说过本来去年想约俞培忠一起赴京,结果却得知他提早一个月就启程了。而宋将军出兵剿贼那天,你们在街头偶遇,你还问起了此事。”
“小生因为好奇,所以问了一句。培忠兄说在山上遇险受了伤,养病的时候又感染了‘百日咳’,故而耽误了行程。”
俞培忠拉起裤腿接话道:“因为路过松风山的时候,卑职为一头野狼所追逐,在逃跑的时候不慎跌落山崖,摔伤了一条腿。后来虽为一名猎户所救,不过需要长期卧床休养。不料在松风镇上休养期间又染了百日咳,差点连性命都丢了。直到上个月卑职的病情才有所好转,这才启程往京城赶。”
“这倒是巧了。”白若雪不动声色道:“‘徐延年’从黄木寨逃离的时候,也不慎将腿摔伤,也在松风镇上休养,也休养了半年之久。你们在同一个地方养伤,难道没有相遇过?”
“这还真是巧了,不过卑职当时一直卧床休息,所以不曾与其他人见面。”俞培忠答道:“白待制若是不信,派人去松风镇......”
话刚说到一半,他骤然停住了话头,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看来你也发现自己的失误了。”白若雪笑道:“你只身来京的路上被黄木寨的山贼所掳劫,还在黄铭福要求下娶了黄鸣鹂。可是那只是你的缓兵之计,你无时无刻不想从黄木寨逃离。等他们放松警惕之后,你用花言巧语欺骗了黄鸣鹂,说服她帮你逃脱,可是在逃的时候却不慎摔落山崖。你强行拖着受伤的腿走了一段路,最终在松风山附近晕厥了过去。当有人救起你的时候,你在迷迷糊糊中下意识报出了‘徐延年’这个姓名。因为之前在黄木寨中几乎没人识字,他们并不认识身份文牃上写的是什么,所以你就谎称自己叫徐延年。你在松风镇养伤的时候,一直就叫‘徐延年’,‘俞培忠’这个人根本没在松风镇上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