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已过,今天是四月一日,窗外微风徐徐,是一个很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可惜开学了。
月咏爱花在镜子前理了理自己被口罩压住的头发,将其从中解放了出来。
口罩,完成。
领绳,完成。
她看着镜中的少女,看着镜子里照映出来的浅栗色头发稍微有些恍惚。
“发色和那个人一样,但发质却像妈妈一样顺滑,真是完美结合两个人的优点。”
——这是小时候妈妈经常对她说的话。
事实上的确如此,记忆里爸爸的头发是漂亮的浅栗色,只是硬且卷曲很难打理,每次上台前都会因为发型问题花费好多时间。
但她的头发却在继承了那漂亮的颜色的同时,还像妈妈的头发那样长而顺滑,完全没有打理的苦恼。
眼睛也是和他一样的琥珀色……这双眼睛在阳光底下会像蜂蜜酒一样闪闪发光。
月咏爱花其实很少回忆。
回忆是最容易模糊的东西,随着时间流逝无论是往日的欢欣还是经历的苦难都将被新的记忆一层一层的埋在底下,如果不去翻动就会永远沉没在深处。
而当人一时兴起久违的回忆起往昔,就会发现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只剩下了一张张会动的照片,反反复复播放着某个片段的记忆。
观看这张照片时那第三视角的景象也好像是在阅读他人故事,中间隔着一张纸、一个泡影。
事实证明勒克莱齐奥说的是对的,人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当时提起痛不欲生,几年后,也只不过是一场回忆罢了。
而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一场梦搅动了她的记忆,月咏爱花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频频回忆往昔。
那个梦……
月咏爱花稍作犹豫,想到今天下午准备拜访的地方,最终还是将桌子上的玻璃瓶拿了起来,拿来一根绳子将其固定好,然后挂在了书包的拉链上。
瓶中被清水擦拭过的花瓣过了两天看起来仍旧新鲜,蜷曲起来刚好贴在瓶子的内壁,玻璃瓶随着书包一同被拿起,甩出了一个轻盈的弧度,但内里的花瓣却纹丝不动。
稳稳固定在瓶中的花瓣似乎预示着今天又将是毫无波澜的一天。
至少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叮咚。”
啊,忘记关手机的提示音了。
幸好此刻教室内没有老师,而且环境有些吵闹。
部分同学因惊和熟人恰巧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而互相交流、也有些正抒发对开学和开学考试的不满,更多的是到处乱逛询问作业情况并试图抄袭的、昨晚创造奇迹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同学。
零零散散的聊天声充斥在教室里,盖住了稍微有些突兀的铃声,不至于将他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这样就很好。
月咏爱花从包里拿出手机,透明的手机壳里夹着她和裂口女如双子一般凑在一起的合照,她打开手机从上往下滑动,原本想要划开设置关闭铃声,却意外的将通知中心拖拽了出来。
“嗨,月咏同学,我在走廊对面的教室,没想到吧。”——钴蓝。
钴蓝。
这是月咏爱花独有的一个小小的习惯。
她通常会根据联系人给她的感觉来进行备注,而这个被备注为“钴蓝”的联系人正是她下午要拜访的那位。
在走廊对面的教室?
月咏爱花阅读完信息后下意识的侧头,盛满蜜糖的双眼穿过两层窗户望向了隔壁的隔壁,看到了低着头发送信息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