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恭然一应。
“是。”
依言走下马车,宁云溪穿过长廊,径直去往湘竹苑。
宁奉哲由侧门入府,选了近路,来到贤仪居。
时辰还早,穆蓉晨起不久,刚刚梳洗完毕,便见侍人侍女陆续昏倒在地。
意识到情况不妙,穆蓉心起戒备,快步退至床侧,悄然无声,取下悬挂墙上的宝剑,才敢问话对方。
“何人竟敢擅闯宁国公府?”
宁奉哲语出沉稳,自门外传来。
“母亲,是我。”
一瞬辨认爱子声音,穆蓉散去戒备,改作一脸惊喜,随手放下宝剑。
“奉哲,这些日,你去了何处?你这孩子,离府之时怎么不留去向;多日不归,何故不与家人知会一声?”
“你可知晓,母亲四处寻你,提心担忧,终日以泪洗面?”
宁奉哲不紧不慢走进房间,一如既往服侍母亲入座,随后落于侧座。
“孩儿有机密公事在身,所以不辞而别。”
听罢这话,穆蓉宽心几许,温暖而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在意居处之事,有心跟我生气呢。”
宁奉哲低眉恭敬。
“母亲言重,孩儿无有此心。”
深怕儿子再度任性离去,穆蓉万分耐心,体贴入微。
“不管你有没有此心,母亲都已决定,拿出存银,为你新买府宅。如今,你已入仕八台,怎能屈身住在晦心居?”
“奉哲,你且安心,别人家孩子有的,母亲亦不会亏待你。你居中丞之职,即便独立远住,也只能称作宁国公府嫡系一家,故而我想着,干脆选在宁国公府一侧,为你购置新宅,名还唤作晦心府,可好?”
说话间,她拿出钥匙,打开一个抽屉,取出几张银票,慨然交到儿子手中。
“宁国公府附近,宅院不少,你自去选买。哪怕有人居住,也可添些银子,让他们搬离。”
“这些银票,你收着,若有不够,便就回来,问母亲要。”
宁奉哲跟随母亲起身,爽快收下银票,郑重一礼。
“多谢母亲。”
想着他收下,便是原谅之意,穆蓉喜笑颜开。
“你看你,跟母亲客气什么?”
解开心结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正事,转而惑然询问。
“对了,你来请安,何故用药,致晕下人?”
宁奉哲轩眉清雅,落着些许藐意。
“回话母亲,我隐迹到此,非为请安而来。”
穆蓉迷惘不解。
“隐迹?”
“却是何故?”
宁奉哲雾唇轻启,字字风霜。
“效忠帝瑾王,夺回本就属于颜皇的封正台,计谋以需,不得不隐迹而行。”
穆蓉身子倏得一震,惊得面色惨白。
“什么?”
“效忠……帝瑾王?!”
“莫非口误?”
宁奉哲波澜不惊,实言回复。
“赶栋山上,王爷舍命相救、倾心重托,孩儿本为颜臣,自然义不容辞。”
穆蓉瞳仁轻颤,难以置信。
“可我听说,赶栋山上,是铜事中丞娄大人救的你。”
宁奉哲唇角勾起一抹轻慢。
“此乃借口托词,并非事实。”
他重新服侍母亲坐好,似是有礼有节,一言一行,却含折胶堕指之凛冽。
“届时,封正台有失,宸王之势倾颓,奉劝母亲置身事外,早早弃之而去,另选他人辅之,免受牵累!”
牵累二字,威迫不言而喻,穆蓉不由得胆战心惊。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