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的,秦小妹就看见他家的烟囱冒着烟。
大门虚掩着,她还没敲门,丧彪就支着个大黑狗头往里探,正好和在院儿里绑鸡毛掸子的钱庆春瞧对了眼儿。
“丧彪!你干什么!不要!别!”
在带狗来之前,秦小妹不是没有犹豫过。
不过总的来说,几次出门丧彪都表现的很好,这也使得她放松了警惕。
直到这次去钱木匠家,看见了钱庆春,和他手里的鸡毛掸子。
除了家里的小母鸡和上次在竹林里看见的单亲母鸡妈妈,丧彪并没有见过别的鸡,乍一看见鸡毛掸子,闻着上头熟悉的味道,狗懵了。
“嗷嗷嗷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问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它冲一脸惊慌的钱庆春疯狂大叫,几次想去抢夺鸡毛掸子。
好在秦小妹慌乱之下还不忘死死拉住狗耳朵,这才暂时没被它得逞。
“你疯啦!咱家的鸡在家里呐!”
原本准备好的寒暄谁也没用上,老钱家一家子和秦小妹拉住的丧彪围着鸡毛掸子开始拔河。
可惜了钱庆春忙活两天,又是洗又是涮的,收拾捆扎漂亮的鸡毛掸子,经过这一番拉扯,鸡毛飘的到处都是。
就是不在原本该在的掸子把上。
“噗哈哈哈。”
一家四口到底是没抢过狗,眼看着丧彪把鸡毛掸子的一部分叼走了,看着一头鸡毛的老钱,钱大娘突然笑了起来。
一样一脑袋毛的秦小妹傻眼了,这狗真有力气,“对不住对不住!这狗···它在家里很乖的!”
谁知道它看见鸡毛掸子会发疯呐?
“行啦行啦~狗又不懂事,何况这么大点儿的狗就是爱玩儿。”
对于秦小妹和她家的东西,钱大娘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
笑着给秦小妹头上衣裳上的鸡毛收拾干净,一家人没在意刚才的插曲,依然笑呵呵的把人带进了厨房。
“你头一回来家,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不过想着你还小应该爱吃甜食,瞧~你爹蒸着糯米团团呐。”
说着,钱大娘还把蒸笼揭开给秦小妹看。
豁~满满一笼十七八个,可真是不少。
要知道,大溪沟村并不产糯米,这样的吃食要不是富户结婚,平日里哪怕过年也是看不见的,老钱家蒸这一大笼可下血本了。
往灶里添了把柴,钱庆春还有些不好意思看秦小妹。
小媳妇儿变成了小妹妹,虽说之前是没谱的事儿,可再见面他总怕小妹不痛快。
这不,才费心的给她做了个鸡毛掸子,寻思拉近些兄妹之间的距离。
没想还叫狗给啃了,这整的···。
好在钱大娘和钱木匠很快又把秦小妹带去了里屋,这才没让钱庆春难熬太久。
接过秦小妹递过来的兜子,钱大娘小心的打开,把里头的米倒在自己家的米缸里,细心的搅合均匀。
粮筐是农民家庭的根,从秦小妹家的米倒进老钱家的米缸开始,她们两家从此就变成一家了。
堂屋里,秦小妹跪在垫子上给干爹和干娘磕了头,又拿出鸡蛋来剥好,伺候他们吃。
钱木匠咬了一口,立刻拿出一个红包来给女儿。
钱大娘接着也咬了一口,也拿了一个红包和一双鞋垫来给女儿。
钱庆春是哥哥,不能吃小妹孝敬父母的鸡蛋,又拿不出礼物来,只能看着院子里还在撕咬鸡毛掸子的丧彪,黯然神伤。
他不明白,狗,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劲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