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条件不算好,从当爹的那辈儿起就是混日子的主,在这个以劳动为荣的时代,人缘并不咋滴。
住的也偏,本来平时来往的村里社员就少,自打前段时间,大队长做主将前头那块地划给了牛家庄分过来的几户人家,这片地方来往的人就更少了。
那村儿里的人都是什么德行,是犯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丑事才散了的,大家伙儿心知肚明。
年轻人脸皮薄,倒还好些,和新加入的社员能有些话说。
村儿里的老人儿直接把嫌弃写在脸上,除了平日里上工下地干活儿遇上了,点头致意,没有一个人愿意与牛家庄来的人深交。
“哥哥,能帮个忙吗?”
小青年人还没走进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前段时间刚从牛家庄搬来的小姑娘大毛。
她是个苦命的丫头,年纪不大就要负担一家人的生活,照顾幼小的妹妹、和残疾的娘。
听说她爹和爷奶都进了学校,本来还有个姑姑来着,可家里出事以后就迅速嫁了人,摆脱了这一家子。
如今她可算是那家里的顶梁柱了。
小青年人虽然窝囊,可却是个热心肠,经常帮大毛家干重活儿,照顾她们娘仨。
日子久了,大毛一家知道他心好,也不客气,有啥重活儿从不想着自己干,都给小青年留着,动嘴皮子等他来帮忙。
是以听大毛又要叫自己去家里帮忙,小青年有些郁闷。
可他脸皮儿薄,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只好挠着头皮跟在大毛身后,走向她们娘仨住着的窝棚区。
“对了大毛,今天庄上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女同志骑着一辆特别时髦的自行车,大家都去看热闹了,你咋不去?”
路上气氛有些沉闷,小青年觉得压抑,下意识的没话找话。
生活的重担早把大毛压的没了孩童的天真,对一切都没太大兴趣,闻言也只淡淡回应道:
“漂亮的女同志骑着时髦的自行车,谁知道是啥路子来的?俺可不去看,脏了俺的眼。”
生活的不如意,早养出了这个才十岁的孩子一肚子怨气。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要明白告诉她,那漂亮女孩儿骑着的时髦自行车是人自己挣的,非把她嫉妒的眼睛出血不可,
因此大毛宁愿相信那车不是正道上来的,也确实这般诋毁了,只为了自己心里能舒服点儿。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小青年一愣,更加用力的挠了挠头。
下意识的帮秦小妹说话。
“不会不会!我瞧那女同志是个正派人,估计是家里爷们儿争气会挣钱,她自己也说了,爹是木匠、兄弟是泥瓦匠,可不得了。
前段时间还来咱庄上干过活儿呢,诶!你不是说认识嘛?就那姓钱的木匠父子俩!
嘶~不过说起来还真奇怪哈,为啥她爹姓钱她姓秦呢?”
方才在陈家院子里,小青年没多想,这会儿回想起来才觉得相当奇怪。
哪儿有父女俩人不同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