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来秦小妹这里,想借点儿面再借点儿肉,回去包了饺子就着醋吃,囫囵过个年。
当然,周伟珍的手有残疾不太灵活,她表示如果有现成的饺子更好,直接把那大海碗装满,她们回去烧火煮了就能吃,那才美呐。
为了点醋特意来借饺子?这是真把人当冤大头了?
钱大娘气鼓鼓的坐在门口,想开门嘲讽两句,又有点儿不忍心,憋的脸蛋子通红,不停的咒骂,世上咋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这么狠心肠的娘?
在二毛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中,秦小妹干完了手上的活儿,揉了揉眼睛,起身呼啦一下将门拉开。
门外的二毛见是她出来,脸上一喜,将手里的海碗往前靠了靠,眼神里全是希冀。
今儿个过年,村里到处都是肉香、饺子香,她都快馋死了!
刚才大娘把门打开,她分明看见那炕上醒了一大盆面、一大盆肉馅儿,这得包多少饺子呀?她不要多,只一碗,只这一碗她们一家就满足了!
将比头还大的大海碗往秦小妹面前靠了靠,见人不说话,二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生怕自己一开口不争气的哈喇子会掉下来。
“大姐···今天过年,家里只有醋没饺子,俺娘···咱娘叫俺来找你借点儿···,要不醋该浪费了。”
为了不把醋浪费,来借一大海碗饺子回去吃?要说自己这亲娘是真有点小聪明在身上,可惜不往正道上使,全留着对付自己了。
这些日子二毛没少背着她弟弟来坡上找自己,秦小妹对她们一家的套路都熟了。
今天没有煮菜的锅、明天没有炒菜的油,甚至连调味的盐和大酱也要来向她借,她不给,二毛就背着弟弟一路从村尾乞讨到村头大榕树。
路上要能遇上个心善的老奶、婶子借粮食给她们,一家子就吃顿好的,没有也没关系,反正没本儿的买卖怎样都不亏。
只说的好听是借,恐怕周伟珍从一开始就没打主意要还。
这段日子她们一直靠装可怜骗吃骗喝,将日子勉强维持着。
可同个生产队里的大家都不富裕,谁家不是有老有小?
偶尔接济还成,当人是散财童子冤大头,天天都想吃现成儿,哪儿有这好事儿?
这不好日子才没过几天,大队长就开会点名批评了周伟珍的恶劣行径。
明确告诉她要是再叫二毛背着弟弟出去讨饭,就让她滚出大溪沟村,不管她儿子是牛金宝还是秦金宝,村里都容不下她!
知道这是有人气不过被骗,把自己给举报了,周伟珍恨的咬牙,坐在木板车上叫二毛拉着,沿村道骂了一路。
她是骂舒坦了,可自那天以后,二毛再出去,不管走到哪儿,社员们看见她就把门关上,根本不给她开口要饭的机会。
想来也是在村里实在骗不到吃的,这才铁了心一定要在秦小妹家“借”到粮食吧。
毕竟上当的人挺多,她秦小妹却还一次当都没上过,这多少让周伟珍心里有些不平衡。
下了死命令,今天二毛要不“说服”秦小妹,把饺子带回去,就要把她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