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说亲的差点把蔡府门口踏平,甄悠也很无奈。
“你别跑,可有新作?念到我高兴,就放过你。”
“行行行,师姐说了算。”
睡觉流口水威胁已经不管用了,被免一顿揍抵消了。
甄悠大气不喘,蔡琰累得弯腰低头抚胸顺气,一顺到底,一马平川。
见甄悠痴痴地盯着自己看,蔡琰有些忸怩。
院子凉亭。
“还请师姐出题吧。”
蔡琰犹如穿花蝴蝶,这摸摸那看看,手指轻划水面,眼角眉梢一动,样子灵气十足。
“有了,就这春,这水,这亭,还有这烟雾缭绕为题。”
甄悠故作为难:“这么难,师姐你还是打我吧。”
蔡琰作势要打,甄悠赶紧作势求饶。
“有了有了。”
清了清嗓子,摇头开口吟道:
“玉指纤纤点清池,亭影摇摇动相思。春寒瑟瑟凝情处,烟摇袅袅半世诗。”
蔡琰脸涨得通红,诗有所指,心又突突跳个不停。
眼前少女玉面粉腮,样子含羞带怯,甄悠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出口有些结巴:“师,师姐满意吗?”
蔡琰受不了如此炽热的眼光,双手摊脸降温,低头浅语:“不,不满意,我再出一题。”
一指枯树,甄悠笑了笑,张口就来。
“枯树欣逢春风舞,抽枝悄解寒裳束。琰儿妙龄闲游处,万絮飘飞柳垂幕。”
蔡琰听罢,捂脸惊叫一声,脖子都红了。
“你给我改了,不许叫琰儿,叫师姐。”
甄悠拔腿就跑。“改不了,词穷了。”
两人嬉戏打闹,一路留下剪影重重,身上服饰也在不停变换,春衣、夏衣,秋衣、冬衣。
又是下雪天,蔡琰身披雪白狐裘侧立身旁,摊手接雪,样子美的不可方物。
“天下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师姐,还记得这首打油诗吗?”
蔡琰拂了拂耳边的碎发,吐着哈气仰头看着身旁少年:“记得。”
“我们是因它而相识的吗?”偏头看着身旁少女,二人四目相对。
蔡琰害羞低头轻语:“是也不是,那年爹爹一个好友来访,说中山无极有个稚童聪明绝顶,好一顿夸,所以就记住你了。”
“不久后又传来这首打油诗,我觉得妙趣横生,笑得肚子都疼了,原来诗还可以这么写。”
“那天爹爹刚好写下,人无贵贱,道在者尊。我就求爹爹给你一个机会。”
“又写了乳口黄齿,且珍且惜。也看看你是不是真像说的那么聪明。”
甄悠深吸一口凉气,缓缓吐出。
那个师傅的友人应该是受便宜老爹所托,来打前站试探,让师傅记住我。
后面替我扬名也是手段,刚好传进蔡府,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就算没有师姐横插一杠,便宜老爹也应该有后手谋划。
师姐算是阴差阳错把这件事提前了,还有师傅写劝学也很突兀,现在看来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哎,这天下能在某个领域出头的都不是简单人物,一件稚童拜师的小事都是一环扣一环的算计。
估计在我三岁开蒙时,就已经开始谋划了,这便宜老爹对我当真是没话说,实心实意。
其中还是有些不明,师傅为什么会写劝学。
“在你拜师前一年,娘亲离我而去,以前都是娘亲陪我读书练字,就在那个冬天离我而去。”说着眼泪簌簌而下,掩面哭泣。
甄悠揽过蔡琰头,轻轻靠在肩膀上,相默无言,少男少女,一个哭泣,一个看天。
到底还是因为师姐,想来师娘去世的这一年师姐都郁郁寡欢吧,看到自己剽来的打油诗难得这么开心,师傅为了宝贝女儿就主动入了局,到底是谁入了谁的局呢?
见蔡琰收拾好心情,甄悠适时开口道:“师姐,以后师弟陪你开心,陪你笑,把一切烦恼都忘掉。”
蔡琰破涕为笑,想起刚才举动又有些难言,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总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正旦又过,又是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