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遍,字口还是光背?”,虽是追问,可白衣公子哥的耐心明显已经被耗去了七七八八。
肩头那怪鸟也倏地张开铁钩似的尖喙,怪露出藏在其间的,倒刺一般的鸟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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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摊主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谁能想到送上门的肥羊转瞬就换了幅嘴脸,变做了索命的阎罗。
他此刻就是再蠢也已然明白过来,敢来这等地方做这等行径的,又哪里会是什么寻常人。
可努力回想了半晌,他仍旧是没想起那白莲教地煞星里有这般人物,于是一发狠,咬牙道:
“字口!”
“我猜是字口!”
白衣公子哥将攥了许久的手心悠悠摊开,乾符通宝四个扁方浑厚的隶字跃然其上。
“看起来主家的运气不错。”
听得这话,摊主忙摸了把头上的冷汗,他正在庆幸于赢下了这赌命般的一博,可紧接着白衣公子的声音便悠悠而起。
“可貌似你的命不太好!”
话音方落,肩头那怪鸟便尖笑一声似飞矢般扑空而出。
一声凄厉惨叫过后,怪鸟咯吱咯吱飞回白衣公子肩头,唯一不同的是那上下律动的鸟喙里明显在咀嚼着什么。
中年摊主用手死死捂住左眼,却怎么也阻不住那溪流一般从指缝里不断涌出的涓涓血水。
他疯癫似的大叫起来。
“我知道了,问命钱,无瞳鸟,你是白莲教左使!”
大概是这一番行径与肩头那只怪鸟太过显眼,白衣公子对自己身份被道破半点不见惊讶,只兀自从袖口里扯出一纸落了画像的海捕文书来。
“白狐儿蒋章平,原汧阳县制香贩子,因祖上善使迷香,藉此手段窃玉采香,乾符三年二月于坊州淫妻女二人,杀其全家十四口…”
这榜文上的罪行可谓是血债累累,白衣公子念了几句,便将那纸文震碎了散进风中,旋即自袖里滑出只尺许长的,形似纤子的铁刺来。
“似你这般腌臜龌龊,卑贱如狗的东西,也敢妄想染指我教信女?”
中年摊主已被白莲教左使的名号吓破了胆子,鞋拔子似的长脸面如土色,哆哆嗦嗦道:
“你不能杀我,这谷里的山神定了规矩,不管是人还是妖,进了集市里就得暂时解了冤仇,不得使上半点的法术!”
似乎是在回应他一般,中年摊主话音方落,两人脚下原本寸草不生的土缝里便窜出点点绿意,接着那些绿芽瞬间刺破地皮,顶翻土石冲天而起。
立时间,大片大片的青竹便将这一对商贩与主顾围将了起来。
伴着一阵山风,那青竹上垂落的叶子簌簌都抖动着,一片片直刺而起。
陈青烊与白衣公子皆瞥向那鱼鳞一般泛着淡淡青光的竹叶,清冷月光落在其上,好似将这原本再柔软不过的东西照成了世间最锋利的刀刃。
“山神的规矩某家自然晓得”,白衣公子顿了顿,笑道:“可杀你这种东西,还用得着让某使上法术么。”
说着,将那铁刺上的圆环往指间一套,身形飘乎间便向着中年摊主面门直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