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成这件事,非得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不可。可是……可是……”
王贲冷冷的一笑:“可是,大秦的将军,皆有军务在身,不可能偷偷出关。唯独我王贲,被贬为庶人,整日在家中闭门不出。即便是离开一个月,也无人知道。是吗?”
赵成干笑了一声,说道:“此事若能做成,将军大仇得报,何等快意?而朝中少了槐谷子掣肘,家兄也可以从容布置,争取早日令将军官复原职。”
“毕竟……王氏与胡亥公子,有血缘之亲,而家兄又是公子之师。本就是一家人啊。”
王贲淡淡的说道:“确实是一家人啊。赵高将我王氏旧党,全部收拢麾下。可见我王赵两家,关系匪浅。”
赵成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贲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不过,这次确实是杀死槐谷子的天赐良机。这件事,我接下了。”
赵成大喜,连忙说道:“人马、盘缠,我已经帮将军备好了。将军出关的时候,可以走……”
赵成还没有说完,就被王贲打断了。
王贲淡淡的说道:“我王氏虽然备受打压,可在军中,多少还有些根基的。几千人的兵马,能凑出来。至于出关的路径,也不劳赵大人费心了。”
随后,王贲握着剑,转身离开了。
赵成等王贲走远了,这才提着灯笼,缓缓地向自己的宅邸走去。
“王氏三代为将,在朝堂中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了。可是在军中,依然有些威望啊。不过,这种威望,也正在消散。三五年内,如果王氏不能重新振作的话,军中也不会再认可他了。”赵成一路走,一路分析。越分析,越觉得赵氏前途光明。
这一夜似乎很短,天很快就亮了。
天亮之后,有两拨人,骑着马出了咸阳城。
一拨人是李信派出去的信使,另一拨人,是乔装打扮之后的王贲。
在出城的时候,这两拨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对方形迹可疑。
不过他们没有交流,迅速的分道扬镳了。不同的将领,出关的路径也是不一样的。
…………
匈奴,单于王庭。
最近头曼单于很高兴,因为沙提烈自从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雄主了。
以前沙提烈极好饮酒,为了喝酒,耽误了不少大事。可是出使了一趟大秦,他看见美酒,便厌恶的要命。后来更是滴酒不沾了。
以前的沙提烈,也极好美色。每晚都要将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做出来不少荒唐事。可现在,他对女人根本不假辞色。正眼看都不看一眼。
有时候头曼单于甚至故意试探沙提烈,让美貌的女子伺候沙提烈就寝。
整整一个晚上,沙提烈和衣而睡,不为所动。
对此,沙提烈解释说,他在中原饮了仙酒,忽然间就开窍了。什么美酒、什么女人,他都完全不动心。
他每日所想的,只是征服天下,夺取中原河山。将大秦的千万亩良田,都变成匈奴人的牧马场。
头曼单于兴奋异常,几乎是见人就吹嘘,说沙提烈此子,必定可以将匈奴发扬光大。
以前沙提烈就受到头曼单于的宠爱,只是他做事有些荒唐,一些匈奴贵族,是倾向于更加靠谱的冒顿的。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倒向了沙提烈。
就在沙提烈风头正劲的时候,有一队商贾到了匈奴王庭。正是李水派出来的吴通。
吴通这一趟,带了很多金银珠宝。一路上和匈奴不同的部落做生意,收获颇丰。
但是赚的钱越多,他就越向往与李水做生意。
那个卖酒的王老实,自从得到李水的买卖之后,已经身价亿万了。而吴通本就是大商人,若能与李水合作,那一定会富可敌国。
于是他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冒险到了单于王庭。
沙提烈听说有秦人商旅来了,顿时拔出腰间弯刀,要找吴通试试刀。
吴通听说过李水和沙提烈的恩怨,对这一趟本来就战战兢兢。现在看到沙提烈提着刀走过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下意识的,他就想逃跑,可这里是单于王庭,他能逃到哪去?
生死关头,吴通忽然想起来,临走的时候,李水告诉过他,若遇到了沙提烈,就说是槐谷子的使者,可以保住一条命。
反正现在也凶多吉少了,吴通就死马当活马医的喊了一句:“大王,我乃槐谷子使者。”
沙提烈果然停下手来了。
吴通极为庆幸的拍了拍胸口:“还真有用?”
而沙提烈,则快要把刀柄捏断了:“槐谷子的使者?这么简单杀了他,不够解气。我要烤了他,食其肉,饮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