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太公抬腿就要走,结果因为紧张过度,两腿居然动弹不得了。
他用手狠狠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扶着墙走到了门口。
院子里面已经燃起大火来了。有几个男人,骑着马,蒙着面,举着火把,正在四处放火,嘴里面还吆喝着:“我乃楚将军项羽。楚地军民,不分男女老幼,皆要助我反秦复楚,今日,借你们金银粮草一用。”
老太公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他回头看了看瑟缩在墙角的仆役:“快,快去沛县城,告知县令大人。”
那仆役说道:“已经有人去了。”
老太公咬了咬牙:“那就过来扶我一把。”
仆役哆哆嗦嗦走过来,把吕老太公扶起来了。然后两个人关上房门,用几案抵住,开始七上八下的等援兵。
这期间,曾经有人砸门,但是没有砸开,也就走了。
反贼虽然走了,但是把吕老太公吓得够呛。
与此同时,沛县城中,县令府邸。使者刚刚躺下,正要睡觉。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声音。
他到了沛县之后,觉得到处都不对劲,本来就心生警惕,现在听了这声音之后,立刻就坐起来了。
使者趴在窗边,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见一个人带着哭腔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反贼项羽,带兵攻城。”
这是不知道传了多少手的消息,已经越传越邪乎了。甚至有人说项羽带了五万人马,已经破城而入了。
使者听得直冒冷汗,立刻穿上衣服,打算立即离开。
等他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县尉已经来了。这人全身铠甲,带着数百秦兵,急匆匆地来见县令。
县令有些忙乱的走出来,问道:“情况如何?”
县尉说道:“确实是反贼项羽,不过他们并没有多少人马。下官已经去过城墙了,大人放心。”
县令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问:“这沛县城,可守得住?”
县尉说道:“反贼并未攻打沛县城。”
县令顿时大喜,然后问道:“他们不攻打县城,那是在做什么?”
县尉说道:“我在城墙上看了一眼,只见大人的别院起火。他们或许正在城外劫掠。”
县令一听这话,连叫了几声可惜。那座院子花了不少钱呢。
等叫完了可惜,县令忽然一拍脑门,大声说道:“不好。我吕兄可还在别院之中啊。”
县尉装傻。
县令说道:“你立刻带人,去剿灭反贼,这项羽,无论是生擒还是杀死,都算你首功。”
县尉干咳了一声,犹犹豫豫的说:“如今反贼究竟有多少人,还没有弄清楚。这样贸然出城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县令把县尉拉到旁边,低声说道:“你好糊涂。如今天子使者就在这里。我们沛县偏偏出来了反贼。你也不想想,陛下会不会恼怒我们?”
县尉顿时打了个寒战,脸上露出来畏惧之色。
县令又说道:“项羽今夜劫掠,是我们的大难,同时也是我们的天赐良机啊。若能当着使者的面,斩杀了项羽。这是什么功劳?”
县尉顿时眼睛一亮。
不过他还是犹豫着说道:“然而,这一去万一中了埋伏……”
县令摇了摇头:“据本官分析,绝不至于。项羽应该没有多少人马。他如果兵多将广的话,早就攻打城池了,何必劫掠吕兄呢?”
“更何况,自反贼被剿灭之后。他们已经元气大伤。今夜他们虽然喊得很热闹,在我看来,恐怕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些反贼,应当与普通的盗贼无异,顶多有几十人而已。”
县令分析的头头是道。县尉则在心中暗暗的想:方才你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吗?如今听说反贼没有攻打县城,顿时开始侃侃而谈了?
县尉带着秦兵,迎着头皮开城门走了。
其实县令高估了刘季,他根本没有几十人。那些人加在一块,也就十来个而已。
县尉带着兵步步为营,经过树林的时候,要搜查一番,生怕有伏兵,经过山坡的时候,又要搜查一番。经过草丛的时候,还是要搜查一番。
等他磨磨蹭蹭赶到吕太公那里的时候,得到风声的刘邦等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
县令府邸,使者带上了自己全部的东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县令苦苦阻拦:“大人,大人,那只是一伙小毛贼而已。本县片刻之间,就可以将他们剿灭。”
使者干咳了一声,说道:“本官岂会畏惧贼人?只是此次来沛县,有要事在身,如今事情办完了,要尽快回去复命。”
早就赶来的萧何问道:“敢问大人,这一次就是为了寻访刘季吗?”
使者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萧何旁敲侧击的问:“那这刘季,到底犯了什么罪?”
使者淡淡的说道:“无罪,只是随便调查一番而已。”
说了这话之后,使者骑上快马,马不停蹄的走了。
这时候的使者,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刘季有没有罪?
现在刘季这家伙,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人物了。楚地冒出来了项羽,反贼死灰复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
刘季等人开开心心的回到了芒砀山,这一次收获颇丰。他们抢到了几匹马,抢到了几辆牛车。车上装着不少粮食和财宝。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次成功的帮着反贼宣传了一次,转移了朝廷的注意力。
芒砀山上喜气洋洋。这时候樊哙笑眯眯的走过来了。
他身上扛着两个麻袋。把麻袋放下之后,樊哙笑着说道:“兄长,我把那两个美人绑来了。这下好了,你我都可以成亲了。”
刘季大怒,指着他骂道:“蠢材,你这般鲁莽,泄漏了我们的身份。”
樊哙连连摆手:“兄长放心,自始至终,我都蒙着面。”
刘季气笑了:“你与她成亲的时候,也蒙着面吗?与她养儿育女的时候也蒙着面吗?”
樊哙微微一愣,然后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刘季看着两个麻袋,叹了口气:“累赘,累赘啊。”
然后他缓缓地将剑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