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蝮蛇苏生的消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那般,从美浓开始向周边的国土席卷而去。
起初大家都是不相信这个传言的,然而一经长井道利亲口承认,至少在美浓境内的民间几乎是坐实了这个消息。
随着斋藤龙兴暴毙身亡,美浓瞬间成了无主之国,渐渐地,一些不满斋藤家的低级氏族联合当地的农民,他们打着振兴蝮蛇之义旗开始了新一轮的“下克上”。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如星点般在各处揭竿而起的起义军也被称之为“蝮蛇军”,他们开始频繁的骚扰当地的领主。
各个郡县的权贵豪族们终究是不厌其烦,联合在稻叶山城开展会议,意图推选出一位有名无实的大名来镇压蝮蛇军。
稻叶山城,天守阁。
如今稻叶山城由斋藤家遗留下来的旧臣管理,他们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谁敢在没有大义的前提下领兵入驻稻叶山城,无异于与各部豪族公然作对。
一群人围在广间内正在激烈的争吵着。
“在下不破光治愿意继承斋藤家之意志,成为义龙大人之义子,统领美浓!”
“不破!你脸皮是真的厚啊!义龙已经离世,还要把他拉出来认你这个义子,成为龙兴的义兄!可笑至极、恬不知耻!”
“加藤光泰,内有蝮蛇军之患,外有织田信长虎视眈眈,眼下唯有在下有这个能力让国人安定!”
“放屁!”
“……”
看着里面吵得不可开交,广间外的长井道利表情阴翳,傻子都知道这群庸碌之辈根本就商议不出一个结果。
这次会议说白了就是给彼此一个宣战的名义。
而长井道利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大义能让他振臂高呼。
心烦意乱之际,被长井派遣去拉拢明智光秀的斋藤利三快步赶了回来。
他神色惊喜,远远地便呼唤道:“家主大人!”
长井道利皱起眉头,“原来是利三啊!明智光秀来了吗?有他在的话或许还能替我解决当下棘手的问题。”
斋藤利三喘着粗气上前恭敬道:
“明智大人说要为美浓献上一份大礼,现在正在京都筹谋,不过我给您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明智光秀去京都干什么?当下的情况哪还会有什么好消息?”长井道利疑惑不解。
然而下一刻,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晨钟暮鼓那般响起。
“臣碰到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斋藤利三低声道。
长井道利视线稍稍一偏,只见一名身材高挑壮硕,面容俊朗坚毅的青年,他背着一个神秘的木匣缓缓走出。
青年每一步都裹挟着上位者的态势,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甚至让长井道利都不敢与之对视。
长井道利的瞳孔剧烈震颤,竟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公、公方,长井道利叩见征夷大将军!”
这名青年乃是官居正一位征夷大将军,其名为“足利义辉”!
斋藤利三在家主身后也是跪伏下来。
足利义辉点点头,似是有些不悦道:
“我在路上已经听说美浓的近况了,本想出面缓和斋藤家与织田家的关系,眼下因为你们急功近利,龙兴被敌将斩首,感觉也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长井道利闻言,连忙道:“公方,别看美浓如今混乱不堪,只要您能给我一个大义,我顺理成章的成为美浓大名,以后美浓会无条件支持公方!”
要知道,将军幕政如今被三好氏垄断,直到久米田之战后,三好氏出现衰退迹象,对于幕府将军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于是足利义辉趁此期间决意展开行动,拉拢有能力的守护代支持自己。
这也正是足利义辉来到美浓的原因之一。
足利义辉没有应答,只是来到广间门口听了几句里面那些粗鄙的言语后,表情愈发冰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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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足利义辉留下一眼转身离去:
“不足与尔等为谋!”
长井道利见状急忙上前拦下,却猛地感受到一股杀意将他包裹起来,讷讷道:
“公方,你要去哪里?”
足利义辉瞥了一眼,似是戏谑般回应道:
“屠蛇!”
两人一愣,待到反应过来时足利义辉已经走远。
“利三,你说公方为何不愿帮我?”
斋藤利三冷汗涔涔,望了望广间内嘈杂的人们,道:
“会不会是公方没有看上我们?”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