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庭雪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他嗓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又略带一点柔婉的低沉,韵味十足。
听这嗓音,许多赌徒都莫名被酥了一把,纷纷便忍不住朝这边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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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瑜见沈庭雪开口,如此不卑不亢,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便玩味一笑,拱手道:“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大气,那便按夫人的办。”
说着,宁瑜便对身旁的两个侍女使了一下眼色,那两个侍女立刻去做准备,宁瑜这便侧过身,伸手对二人示意道:“二位这边请。”
殷玉离微微一笑,拉着沈庭雪的手,便容了楼。
在楼之,沈庭雪轻轻在殷玉离掌心写了四个字。
量力而行。
殷玉离立刻会意,也写了两个字去。
放心。
只是,在写完最后一点的候,殷玉离的指尖似是故意又似是不经意地,轻轻在沈庭雪掌心挠了一下,引来一阵酥麻。
沈庭雪不得冷冷看了殷玉离一眼。
殷玉离却又在这故意别开眼,笑着去宁瑜攀谈套话了。
沈庭雪:……
赌场的雅果然是十分档次的存在。
花鸟屏风,汝窑瓷瓶,还座雅致华美的博古架放在四面,面陈设着各色来自四海的奇珍,水晶珊瑚树,鲛珠,发晶观音像。
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华彩,将整个雅都照得隐约了灵气一般。
而雅外,更是一泓温泉缓缓注入面前的水潭,水潭旁疏疏落落分散着株白梅,花瓣飘落,烟雾袅绕,宛如仙境一般。
殷玉离目光落在那株白梅,眉头微挑:“是蓬莱洲特的独倚玉阑,宁道友好品味。”
心里却想的是,这住处可比他住的那个客栈条件好多了,若是日后机会,也找个一样的地方沈庭雪一起来住。
独倚玉阑幽香可以安神,那温泉泡起来,定然舒服。
想着,殷玉离眸中笑意不得深了分。
而殷玉离一口便说了这么名贵的梅花品种,一旁宁瑜目光一动,看向殷玉离的神色愈发多了分探究,但快他就微微一笑:“正是,道友好眼光。”
殷玉离凝视了片刻那些独倚玉阑,随后又摇头笑道:“不对,方是我看走眼了,这不是独倚玉阑,是玉陵春,这二者虽然相似,但玉陵春四季可开,独倚玉阑仍是只开冬季。”
宁瑜眸光愈发精亮:“知道独倚玉阑的人多,知道玉陵春的却是少数了,看来道友也是爱花之人。”
殷玉离随意一笑:“不过略懂。”
一旁的沈庭雪却在这静静开口:“确实是他学艺不精,蓬莱洲的独倚玉阑只供西洲皇室,这里应该是见不的。”
沈庭雪这句话一口,屋内的气氛顿凝滞了一下,随即宁瑜就抚掌笑道:“不错不错,道友和夫人说得都对。道友和夫人果然都是妙人。”
殷玉离勾唇一笑,没声。
沈庭雪这却抬头看向殷玉离,状似在问殷玉离,实际意所指:“还赌么?”
殷玉离故作懵懂地怔了一下,一旁的宁瑜立刻就道:“自然还赌,我这就让她们把东西呈来。”
这次宁瑜说话的态度明显之前现了区别,却是带了分真心实意。
殷玉离和沈庭雪都觉察了这一点,却都只当做没发觉。
在等待赌具来的过程中,宁瑜又问道:“还不知道道友和夫人的名讳?”
殷玉离:“我姓,单名一个祁字,我母亲是公仪问琴。至于我夫人——”
殷玉离淡淡笑笑:“她不喜欢被人知道名讳,我还是不说了。”
沈庭雪听殷玉离说话竟然都精细姓甚名谁,不得眉头皱了皱,些替他担忧。
但宁瑜怔了怔,却没质疑,反而恍然大悟,笑了笑道:“久仰久仰,原来是道友,前就听说道友喜欢带着道侣四海家,没想居然在大梁遇,真是缘分。”
殷玉离勾了勾唇:“可不是么,真是缘分。”
说话,一套异常精致的白玉镶金赌具就被拿了来。
宁瑜轻轻挽起一截袖子,让侍女给他擦了擦手,便示意道:“道友先请么?”
殷玉离也没客气,这便也挽起袖子,可等侍女走过来的候,殷玉离却含笑朝沈庭雪看了一眼:“夫人要帮我擦擦手么?”
沈庭雪这次却不惯着殷玉离了,只淡淡道:“自己擦。”
殷玉离怔了一瞬,摇头一笑,却果然自己拿了手巾,擦了手。
宁瑜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若所思地摩挲了一下手指。
等一切准备就绪,宁瑜便取了一颗拳头大小,灵气四溢的夜明珠:“既然是朋友之,小赌怡情,也就不用那些筹码了,若是我输了,这颗夜明珠便让给道友拿去。若是道友输了,不拘个什么彩头便是。”
殷玉离想了想,就伸手摸向了储物戒。
结果这,沈庭雪却在桌案底下悄悄按住了他的手。
殷玉离的动作微微一顿,沈庭雪便已经殷玉离储物戒中取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殷玉离掌心。
拿这个——
沈庭雪传音入密道。
他不万不得已,不想动用灵力,但这写字明显也来不及了。
殷玉离不假思索地就将那枚玉佩取了来。
结果在取玉佩的那一瞬,宁瑜和殷玉离脸色都微微变了。
宁瑜怔了一瞬,就哑然失笑道:“道友手也太大方了,这东西太贵重,还是收去吧。”
原来,此刻殷玉离取的,赫然竟是一枚公仪家族特制的九凤环龙防御玉佩。
这东西一现,便是宁瑜也再难以质疑殷玉离的身份。
不过想着东西是沈庭雪让拿来的,殷玉离也丝毫没舍不得的意思,反倒一挥手:“宁道友都说了,只是个彩头而已,随便赌吧。”
宁瑜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那道友请。”
殷玉离:“请。”
第一局,宁瑜输了。
但殷玉离的神色却些古怪,他此刻原本玉色的面庞隐约透一丝苍白,但眸光依然晶亮,唇边的笑意也还挂着。
若不是沈庭雪离得他近,又握着他的手,受着他的灵气波动,是根本看不他的异样。
结果第二局,殷玉离输了。
玉佩被宁瑜拿走。
殷玉离这仍是带着笑,可表情却微微些紧绷——并不是因输赢,而是他罕见的,遇见了真正的“对手”。
第三局的候,眼看着宁瑜就要开局,殷玉离忽然道:“慢。”
宁瑜眉头一挑,朝殷玉离露一点询问的神色。
殷玉离这默默一笑,就拿起那三颗玲珑剔透的白玉镶金骰子,就放了沈庭雪唇边。
在沈庭雪眉头微微皱起的候,殷玉离柔声开了口:“夫人,夫君我今日手气不太好,这最后一局可不能把底裤都给输没了。就劳烦夫人开开金口,给我吹口仙气,让我逆风翻盘,好不好?”
沈庭雪默默看了殷玉离一眼。
殷玉离仍是用那柔情似水的眸光看着他,眉眼微弯,笑意盈盈。
对面的宁瑜见这一幕,似乎是觉得意思,也不得一手支乩,含笑看着。
沈庭雪被两双眼睛这么盯着,没办法,最终,他只能凑去,轻轻吹了一下。
殷玉离这立刻认真地攥紧了拳:“好了,夫人的仙气我抓住了,这局我一定赢。”
沈庭雪:……
饶是见过不少大面的沈庭雪,也被殷玉离这一招弄得些耳根泛红。
倒是一旁的宁瑜,看着这一幕,反而觉得津津味,最后还笑道:“道友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
殷玉离这却不说话了,只认真把那骰子用骰筒盖住,仿佛真的怕那仙气飞走了似的。
宁瑜见状,怔了怔,心头好笑,觉得殷玉离可真的就是个赌鬼的模样。
想着,宁瑜神情便松懈了分。
而这一次,仿佛是真的因加持了沈庭雪的“仙气”,宁瑜果然输了。
输完,他把殷玉离那枚玉佩推了来,还意所指地调侃道:“夫人的仙气果然用,哪一日给我吹吹就好了。”
殷玉离一脸惊诧:“宁道友若这么说,下次我可不敢来了。”
宁瑜哈哈大笑,殷玉离也跟着笑了起来。
后来,是宁瑜亲自把两人送了赌场。
在客栈的路,殷玉离神色还是依旧,也跟沈庭雪说笑。
但一客栈房,殷玉离迅速落下房周围的禁制,脸色便霎变得苍白起来,额头冷汗滚滚而下,唇边也溢了一丝鲜血。
沈庭雪心头一惊,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殷玉离这却缓缓摆了摆手,低声道:“无妨。”
说完,殷玉离喘息了一声,伸手擦去唇边血渍,眸光冷锐,缓缓笑了:“现在,我知道他死而复生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