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他怎么了?”汉子口里叼着烟锅,问道。
“没怎么,他只是累了。走了太远的路,精疲力尽了。”马鸣回答。
令公鬼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靠在马鸣的身上终不是办法。他放开马鸣,迈了一步。双脚直发抖,全凭意志保持站立,“我两天没睡觉了,”他说道,“又吃错了东西,拉肚子。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没有睡过。”
汉子的嘴角吹出一个烟圈,“你们去原寿,是不是?要是我像你们这个年纪,我猜我也会去看看那个假的应化天尊的。”
“正是,”马鸣点头道,“是的。我们要去看那个假的应化天尊。”
“那好吧,上来吧。你的朋友躺到后面去好了。如果他又病了,最好还是不要坐着了,躺在干草上吧。你们叫我五哥就好。”
到达黄泥岗浅滩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路上花的时间比起五哥告诉他们的时间长
些。令公鬼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丧失对时间的感觉了。这里距离碰见杨无忠和大碗屯只有三天的路程,距离意外遭遇阿四的三里坡集只有两天,距离那个无名的女妖物企图在马厩刺杀他们的秋风客栈只有一天,但即使是最近的一次,感觉也似乎发生在一年之前,甚至,一生之前。
不论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至少黄泥岗浅滩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普通。整洁的砖屋覆盖在藤蔓之下,除了原寿官道以外只有狭窄的小巷子,一片安静祥和。但是真实的情况如何?令公鬼心想,三里坡集不也是一样表面祥和么,还有,遇到那个女刺客的小村子,他不知道那个村子的名字,也不想知道。
村屋的窗子里溢出灯光照亮街道,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这对令公鬼来说再好不过了。他们从一个屋角下闪到另一个屋角下,避开仅有的几个行人。马鸣紧跟在他的身后,每次一听到脚踩沙土的嘎扎声表示有村民靠近,就立刻停下脚步不动,躲藏在阴影里直到那黯淡的身影走过。
黄泥岗河流经这里的一段只有不到三十步宽,黑色的河水缓缓流动,但是浅滩上还留着一座很久以前搭建的桥。几百年的风雨将桥墩侵蚀得看起来像天然石基,年复一年的无数马车、生意人车队走过那厚实的桥面。令公鬼和马鸣过桥时,松脱的木板在他们脚下发出喀嚓声像打鼓一般响亮。结果一直到他们已经远远离开村子走在村外的路上时,令公鬼还在担心身后会有人质问他们俩的身份。甚至,知道他们俩的身份。
两个人走了很远以后,路两边的原野里还是分布着大小的农家小院,而且越来越整齐。环目四顾,总能看到农舍的灯光。篱笆和围栏沿路分布,一直延伸向前。
这么多庄子,以至于路边找不到野生树丛。虽然他们离开村庄后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却好像一直无法走出村子的范围。整齐,安祥,没有任何妖魔邪祟或者可怕生物潜伏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