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夫人看了紫苏一会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缓了缓才道:“你在对我的解读中从未出错过。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是没有错的。也许,这是你第一次判断错误。”
“当我知道的时候,我一定是知道的。”紫苏掘强地嘟囔着。“我不能解释我是怎么知道的,可是,我就是知道。”
“或者,也许它还没有到来。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回到自己的车队之前,她必须穿越广漠的荒野之地。我们无法得知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鬼子母的声音彷佛冰冷的敲击,听不出半点情感。
子恒觉得自己的胸腔深处似乎响起了一阵涟漪。
他想:你为什么显得如此的冷漠,无所用心,我説话时也是这样的吗?我对于死亡也是如此无动于衷吗?不,我不是的。
他发觉纯熙夫人正看着他,就好像自己刚才把这个想法大声地说了出来一样。
“子恒,太古神
镜按照它的意愿编织宿命。我在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们正处于一场战争里面,不能因为我们之中有人可能会死去,就裹足不前。在使命完成之前,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失去生命。莫止的武器也许和你的不一样,但她在成为这个使命的一部分时,她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子恒垂下目光,心想,也许你说的在理,但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那一套。
令公鬼绕过营火,走到他们身边,和他在一起的还有阿怒和巫咸。火光在他脸上映照出摇曳不定的阴影,让他的面孔比以往更像是经过雕刻的岩石。刚强的面颊上突显着更加坚硬的棱角。他的披风在火光中同样模糊难辨。有时,它看上去只是一件暗鸦青色的披风,或者,是黑色的。但无论是鸦青色还是黑色,只要仔细看,那颜色就会一点点发生变化,阴影在披风上滑行,将它呑没。
“还有一件事,”纯熙夫人说:“莫止夫人的车队曾经路过一个村子,那里死了三名年轻男子。”子恒注意到令公鬼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对这位退魔师来说,这意味着他遇到了一件足以让别人失声惊呼的事情。
令公鬼没想到纯熙夫人会把这件事说出来。而纯熙夫人还继续说道:“其中一个是被毒死的,另外两个则是被匕首给捅死。他们死亡的地点都是人们可以随意进出且容易被察觉到的地方,但他们还是原因不明地死了。”纯熙夫人低头凝视着面前的火焰。“这三个年轻人的个子都比平常人要高,也都有双在泗上平原不易见到的浅色眼睛。现在这个时候,一个高个子有浅色眼睛的人,身在泗上平原,应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怎么回事?”子恒问:“如果没人能接近他们,他们怎么会被杀死?”
“十首魔王罗波那的杀手几乎是无法被察觉的。”令公鬼平静地说。
阿怒打了个冷颤,颤声道:“约拉阿皮罗。我从未听说过他们会出现在边境国以南的地方。”
“够了,别再说了。”纯熙夫人的声音充满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