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摇摇头。他知道鄢陵荒漠水源匮乏,这是他了解关于鄢陵荒漠屈指可数的几件事之一。但他没想到那里的水会少到让宵辰人对外面的世界有这么大的反应。“你离家很远了,尸弃。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们在寻找,”尸弃缓缓地说,“我们在寻找随黎明而来之人。”
子恒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也清楚知道它指的谁。这可不妙,令公鬼总是会出事。自己和他永远都被捆在一起,就像是一匹一定要钉上蹄铁的马。“你找错方向了,尸弃。我也正在找他。他去晋城了。”
“晋城?”宵辰人的声音显得很惊讶。“为什么……?当然,这是一定的。谶语中说,当晋城这壁陷落时,我们最终才能离开瀚海大沙丘。”这是宵辰人对荒漠的称呼。“谶语说,我们会被改变,并再次找到我们曾
经拥有以及曾经失去的。”
“也许是吧!我不知道你们的谶语,尸弃。你准备好离开了吗?这里随时都可能有人会过来。”
“逃走已经太迟了。”尸弃说。一个粗重的嗓音也在这时喊道,“那名囚犯要逃跑了!”十来个穿着白袍的人这时跑过广场,一边抽出身上的剑。他们的圆锥形头盔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们是九阳正火之子——白羽客。
尸弃却彷佛是拥有世界上全部的时间般,他平静地从肩头掀起一块黑布包住头颅,让它形成一个露出眼睛的黑色厚面罩。“你喜欢跳舞吗,子恒啊子恒?”他问道。随着这句话,他像箭一般从笼边冲出,径直扑向跑过来的白羽客。
最初的一瞬间,白羽客们因惊讶而停顿了一下。宵辰人显然需要的就是这一瞬间。他踢飞了第一个人已经刺过来的剑,并拢五指,手掌像匕首一般戳在这名白羽客的喉咙上。闪身躲过这名士兵栽倒的身体,尸弃的双手抓住下一个人的胳膊。随着一个响亮的断裂声,那个人的胳膊被折断了。他把这个人推到第三个人脚下,同时踢在第四个人的脸上。他的战斗就像是一场舞蹈,从一个人到下一个人,一刻不停,一丝不缓。不过那个被同伴袢倒的人已经爬了起来,断臂人也举起他的剑。尸弃则在他们中间继续着他的舞步。
允许子恒迟疑的时间转眼就结束了,显然,并不是所有的白羽客都把注意力放在这名宵辰人身上。等到子恒双手紧握住斧柄,将一把剑挡开的时候,剑刃差点就要刺进了他的胸膛。他猛挥斧头,听到斧刃撕裂对方喉咙的声音时,他真想大声惊呼。但他没有时间喊叫,也没有时间后悔了。更多的白羽客已经跟在第一个后面扑了上来。他痛恨这把斧子造成的伤口,痛恨它劈开甲胄,切入骨肉时的感觉。痛恨那种将头盔和颅骨一同砍成两半的轻松。他痛恨所有这一切。但他更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