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讨海人的船只靠岸,”唐疾风叼着烟嘴嘟囔着。这名身材魁梧的年轻公子哥将胡子抹上油,梳成一个平整的尖形。这是年轻贵中最近流行的样式。唐疾风追逐流行风尚就像他追逐女人那样努力,只比赌博稍稍懈怠一点。他又向桌子中间扔出一块散碎银子,要求下一张牌,“是一艘江鲤子。他们说是那是一种最快的船,比鱼还快。我要去看看它。等我再玩一把就好,我要去看看。”他没有去看自己拿到了什么牌,在拿满五张之前,他从不看自己的牌色。
在唐疾风和马鸣之间是一名有着粉红色面颊的胖汉子,他调侃地笑了一声,“你想去看那艘船,唐疾风?你是想看看那些姑娘吧,对不对?那些娘们。那些异国风情的讨海人美妞,看看她们戴着铃铛和其它小东西,扭扭摆摆的样子,对吧?”
他说着丢出一块散碎银子,拿起一张牌,看着面前的牌露出了张苦瓜脸。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并没有意义,江隆的牌总是花色差,搭配也不好。但他赢的钱却总是比输的多。“嗯,也许我的运气在对付讨海人姑娘时会好一些。”
庄家坐在马鸣对面,是一个高且瘦的人,
修尖的胡子看上去比唐疾风的还要浓密黝黑。他将一根手指放在鼻子上:“你以为跟她们在一起就能有好运气,江胖子?依照她们那么保守的风格,你能闻到她们的一丝香粉味就不错了。”他做了个飘荡的手势,又深深地一吸,然后叹了口气,其它的贵族少爷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江隆也笑了。
曲长风是一个长相平庸的年轻人,所有人里他的笑声最大。他一边笑着,一边还不停地用手拨开落在前额上的平直头发。如果他身上穿的不是做工精细的黄色外衣,而是土褐色的粗布上衣,他看起来就像个一般的农人。但实际上,他是晋城最富有的大君的儿子,也是现在这张牌桌里最富有的人。他喝得酒也比其它人多得多。
曲长风摇摇晃晃地走过身边那个人,那个人叫荆饮飞,是个满身浮华味道的家伙,他看上去总是用鼻孔看着人似的,然后用一根摇晃的手指捅了捅曲长风的背。荆饮飞向后一躲,咬住烟锅的嘴瞥向一边,彷佛是害怕曲长风会吐在他身上。
“很好,马处谦,”曲长风咯略地笑着说,“你也这么想,对不对,荆饮飞?江隆连闻也闻不到。如果他想试试他的运气……赌一把……他应该去追追那些鄢陵娘儿们,就像马鸣一样。瞧瞧那些枪和刀。去试试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们也就是嘴硬。”
一阵死寂落在桌子周围。屋中只剩下曲长风的笑声。他眨眨眼,又用手指拨了一下头发:“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哦!哦,是的。女人们。”
马鸣很难掩饰脸上的怒容。这个傻瓜提到了宵辰人。只有关于鬼子母的话题比这个更糟糕。他们宁愿让宵辰人在这些走廊中穿行,瞪视每一个挡住他们去路的晋城人,也不愿意见到一位鬼子母。而这些汉子认为他们至少有四位鬼子母。马鸣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银锞子,把它放在桌上,推进赌注堆里。马处谦缓缓地发出了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