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或重伤之后,犼神七煞才抽搐着倒在地上。他的一条手臂如同濒死的蛇,猛然扫到三步以外的地方,那把黑剑仍然握在手中。
一只羊角黑水修罗看了马鸣一眼,抬起鼻子嗅了嗅空气。他向马鸣咆哮了一声,便开始舔~吮多~毛的前臂上一道破甲裂肉的长伤口。其它黑水修罗将伤重同伴的喉咙一一切开。
一只黑水修罗吼叫着喊了几个粗哑模糊的字眼。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就转身跑开了,没有再看马鸣一眼。蹄子和靴子在岩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敲击声。
就这样从他面前跑开,马鸣哆嗦了一下。黑水修罗救了他。令公鬼到底把他带入了一个怎样的漩涡?他看见自己用酒画出的图案——一扇打开的门,立刻恼怒地将它抹去。
他必须离开这里。
必须。
他依然能感觉到脑海深处这个急迫的呼喊,但现在是回晋城之壁的时间了。他
恼怒地将那个喊声推走,那个喊声却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
马鸣听到右侧的桌边传来一阵说话声,是那个留着翘胡子的驴脸汉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很重的戎卢口音。
“现在,你们的那个应化天尊无疑是一个很强的人了。我不否认这一点,但他根本无法与成少卿相比。至于为什么?成少卿让整个白水江城、半个龙缘谷和黑齿国都陷入了战争。他让大地沉陷,呑掉了整座对抗他的城市,房屋、男女老幼,一个不留。还有一个在郯城的,叫水誉凡吧?他们说,他在对抗仆骨的军队大战之际,将太阳一直定在空中,直到他大获全胜。他们说,这件事千真万确。”
马鸣摇了摇头。晋城之壁已经陷落,神威万里伏正在令公鬼的手中,这个傻瓜却还以为他是另一个伪应化天尊。
这时,马鸣又画出了那道门。他一把将图案抹去,抓起酒杯,却在将杯沿送到唇边之前停下了动作。在杂乱的声音中,他的耳朵辨识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挪开背后的椅子,一只手拿着酒杯,向提起那个名字的那张桌子走去。
围坐在那张桌子旁边的人们,是一种只有在仁安街的酒馆才会有的奇怪组合。两名赤脚的船伙儿敞胸穿着一件油腻的外衣,其中一个在脖子上绕着一根粗大的黄金链子。一个看上去曾经很肥胖的人,现在却只剩下了松垂的下巴,他穿着一件瑶琳桐庐外衣,横过胸口的红色、金色和绿色条纹是贵族的象征,但那件衣服的一只袖子已经齐肩被撕掉了。
最近许多瑶琳桐庐难民离乡背景,四处流窜。一名灰发妇人身穿柔软的深蓝色衣服,有一副坚毅的面孔和一双锐利的眼睛,手指上带着几枚沉重的金戒指。说话的人是那个有分叉状黄胡子的家伙。他的耳朵上带着一颗有鸽蛋大小的红宝石。绷紧在他胸前的黑红色外衣和系在上面的三条银链显示出他是一名剑门的大商人。在剑门有一个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