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身,发现湘儿正看着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只是这样对望着。“如果他弄坏了这条船,那可真是一出好戏,”仪景公主最后说道,“如果他要把所有的船都扔上天,我们又怎么到忽罗山去?”苍天啊,他一定要平安无事,如果他出了事,我也无能为力。他不会有事的,一定。
湘儿碰了碰仪景公主的胳膊,仿佛是想确认她还是正常的。“毫无疑问,你的第二封信触动了他的神经,男人在不控制情绪时总是冲动得要命,想不让他们出轨就得付出代价。也许他是转生真龙,但他一定要学会,男人对于女人,是要……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是甲板上站在熙熙攘攘的讨海人中间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谢铁嘴,他穿着说书先生斗篷,背上是放在皮匣中的古琴和长笛,脚边放着一捆行李和一只锁住的破旧木盒子。
他身旁是一个瘦削却俊美的中年晋城男人,肤色黝黑,面容刚毅,戴着一顶有圆锥尖的草帽,穿着一件晋城平民穿的外衣,只不过衣服的下摆紧束在腰间,又向下展开一截,仿佛是一条短裙,一把锯齿短剑悬在束住外衣的腰带上。
他的手里拄着一根白色的有节手杖,手杖的长度和身高正好相当,却并不比拇指更粗,一个方形的包袱挂在他的肩头。仪景公主认识他,他的名字是李药师。
很明显的,虽然这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但彼此并不认识,所以都保持着沉默。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却被同样的事物吸引着,其中之一是领航长走向船尾甲板的脚步,另外就是一直在被他们偷偷观察着的仪景公主和湘儿。
他们显然都有些犹疑,却又都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谢铁嘴面带笑容,抚着白色的长胡子,每次看她们两个的时候都会点点头;李药师只是严肃地向她们作了个揖。
“船没有损伤,”野风说着,爬上了舷梯,“我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启航,希望这能让你们喜悦。如果能找到一名晋城的引航手,就没问题了,如果找不到,我也能把船驶出去,只不过这就意味着不能再回到晋城了。”
她沿着两个姑娘的目光望向那两名男人,“他们也要求搭乘,那个说书先生要去忽罗山,那名捕盗者要去你们去的任何地方。我不能拒绝他们,不过……”她的黑眼睛回望着仪景公主和湘儿,“如果你们希望的话,我会拒绝他们。”
在领航长的声音里,传统习俗正在对抗着……帮助两个姑娘的愿望?还是侍奉摩那斯龙王的心情?“那位捕盗者是个好人,即使他是岸上的人,苍天在上,我这么说不是要冒犯你们。我不认识那位说书先生,不过说书先生总能使航行变得充满活力,让令人疲倦的时光变得轻松。”
“你认识李药师吗?”湘儿问。
“他曾经两次找到偷窃我们东西的人,且两次破案的速度都很快,换成是别的陆民,可能会故意拖延破案时间,好借机哄抬价钱。显然你们也认识他。你们想要我拒绝他们吗?”她声音中仍有些不情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