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应有的鸡皮疙瘩告诉他,背后有个女人正在导引真气。
令公鬼猛地转回身,将自己向阳极之力伸展,用上清之气充满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就像是生命力在他的体内澎湃,他获得了十倍、百倍的生机;魔尊的污染也同时在他体内蔓延,死亡和腐败像蛆一样爬进令公鬼的嘴里。
令公鬼必须时刻拼尽全力与这股洪流奋战,才能不被它冲走。现在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但他似乎又永远也无法习惯它。
令公鬼想永远握住阳极之力的甜美,却又总是想将它呕吐出去。上清之气要将他的皮肉从骨骼上剥去,再把他的骨骼烧成灰烬。
如果上清之气没要了令公鬼的命,魔尊的污染最终也会让令公鬼陷入疯狂,他只能等待着这两种结局中的哪一种会抢先出现。
疯狂是自从世界崩毁开始以来,每一个拥有导引真气能力的男人都无法逃脱的命运,在玄武翊圣真君率领阳九百六将魔尊封印回煞妖谷
的那一天,魔尊最后的反击污染了属于男人的那一半真源,能够导引真气的男人终于疯狂地撕裂了这个世界。
令公鬼让身体里盈满了上清之气……却无法确定是哪个女人干的。她们全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冰冷得仿佛就算口中含着冰块也不会融化,而且全都带着颇有些调侃的神情扬起了一侧的眉弓。这两个人都有可能运起了太一,而他却无从判断。
当然,用一根棒子在背后打他一下不是纯熙夫人的风格,她会用别的办法惩罚他,更狡猾,往往也是更加痛苦的办法。不过就算能确定是半夏干的,令公鬼也没什么办法。要有证据。
这个想法从虚空的表面滑过,令公鬼正在一片空无中飘飞,思想、情绪,甚至愤怒已经被隔绝到遥远的地方。没有证据,我什么也不会做,这一次,我不会被她们的鞭子驱赶了。
她不再是那个和令公鬼一起长大的半夏,自从纯熙夫人带她去过白塔之后,她就成为白塔的一部分。
又是纯熙夫人,总是纯熙夫人,有时候,令公鬼真希望自己能摆脱纯熙夫人。只是有时候吗?
令公鬼将注意力集中到纯熙夫人身上。“你想要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听在自己的耳里显得平板而冰冷,上清之气的咆哮占据了他身体的一切。
半夏告诉过他,女人碰触太一的时候就像是在拥抱情人;而对于一个男人,与上清之气的接触永远都是一场残酷无情的战争。“不要再提马车的事了,女人,我总是在木已成舟之后很久才发现你真正的用意。”
不出令公鬼所料,鬼子母朝他皱起眉头。她肯定不习惯被男人这么称呼,即使那个男人是转生真龙。
令公鬼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称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最近有些时候,他会冲口说出一些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的话。大约,这就是发疯的迹象了。
有些晚上,令公鬼因为这个而担忧地睁眼躺在床上,直到凌晨。在虚空里,他觉得那好像是另一个人正在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