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已经走到靠近北墙一个用绳子围起来的窄而长的地区,其中一段竖起了一片六尺高、六尺宽的木板。人们聚拢在绳围两侧,许多小孩子蹲在前面,或者是抱着父亲的腿,抓着母亲的裙子。
三名女子出现时,人群中响起一阵议论的声音。湘儿当场僵在原地,但瑶姬仍然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前拖了过去。
“我以为我们是要去马车那里。”湘儿虚弱地说。她刚才一直忙着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她们正朝哪里走。
“除非你想试试我在夜里的箭法。”瑶姬回答。听她的语气,这名箭手大概是很想试一试。
湘儿只希望自己除了尖叫之外还能说出一些话来。她们走进绳围内,那片木板已经充满了湘儿的视野,就连观众们不住提高的呼喊声似乎也变得遥远了。那块板子看上去距离瑶姬所站的地方足有
一里远。
“你确定他真的是以……我们母亲的名字发誓了?”仪景公主没好气地说。即使在距离楚狂这么远的地方,承认他是自己的哥哥仍然让姑娘感到万分地不悦。
“什么?是的。我已经说了,不是吗?听着,如果古冶子正在城里,他就不会知道我们有没有进行表演,而等他发现时,已经太迟了……”湘儿知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她从没发现过一百步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
在红河,成年男子总是射击这个距离两倍以外的标靶,但那些标靶全都不是她。
湘儿道:“我是说,天色已经很晚了,影子……光线……我们应该等到上午的时候再做这件事,那时光线会————”
“如果他以母亲的名字发誓,”仪景公主仿佛根本没在听她说些什么,“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会遵守这个誓言,即使他会打破以救赎和转生的希望立下的誓言,也不会打破这个誓言。我觉得……不,我知道我们可以信任他。”虽然这样说着,但她的声音里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成分。
“现在的光线很好,”瑶姬说,她的声音里似乎隐藏着一种揶揄的感觉,“我可以试试蒙起眼睛。我觉得,这些人一定想看到一些有难度的表演。”
湘儿张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次她真的只能尖叫了。瑶姬一定是开了个糟糕的玩笑,一定是的。
她们让湘儿靠着粗木板站好,仪景公主解开湘儿将围巾在腰间打的结,瑶姬则转身向她们过来的方向走去,同时从箭囊里抽出了一支箭。
“这次你真的是做了蠢事了。”仪景公主低声说,“我们能信任楚狂的誓言,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但我们不知道他在之前会做些什么。还有,你不该去找那个先知!”她把围巾从湘儿的肩头粗鲁地一把扯下,“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干什么,你担心每一个人,却把一切都推进了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