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是那么坏,”欧阳隼表示反对,“我就不会介意自己成为一名毕月使。”欧阳隼的语气很像是在吹嘘自己的胆量,他身上也散发出外强中干的气味。子恒没有看他,但相信他一定在舔嘴唇。欧阳隼的母亲在几年前肯定还在用能够导引真气的男人吓唬这个孩子。“我是说,令公鬼……真龙大人,这个称呼听起来真奇怪,不是吗?令公鬼不就是转生真龙吗?”欧阳隼发出一个短短的、不安的笑声。“嗯,他能导引真气,而那并不会……他不会……我的意思是……”他吞了口口水,“而且,如果没有他们,我们该怎样对付那些鬼子母?”这句话他是用耳语说出来的,现在他的身上散发出畏惧的气息。“荆饮飞,我们该怎么做?我是说,对那些鬼子母战俘!”
年老的锡城人又啐了口痰,声音比刚才更加响亮,他根本没有放低声音。荆饮飞总是不分场合、不分听众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坏名声的由来之一。“如果她们昨天都死了才好呢,孩子,我们迟早会因为她们而吃苦的。记住我的话,要吃大苦头了。”
子恒没有再听下面的话,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太容易。先是平措,现在又是荆饮飞和欧阳隼,虽然他们两个的话不像平措那么直接。荆饮飞这个浑球!不,大约和这个家伙相比,马鸣也能算是个老实人,但他把话说出来,其它人总是会思考。没有锡城人愿意伤害女性,但其它人又会如何看待这些鬼子母战俘?会不会有人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
子恒不安地扫视着马车圈,想到大约自己不得不充当那些战俘的保护人,这个想法让他一点也不觉得愉快,但他并没有将这个想法推开。他对鬼子母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对眼前这群鬼子母,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让他坚信,只要得到女人的许可,男人就必须保护这个女人的安全,哪怕要为此承受风险;至于是否喜欢这个女人,或者是认识这个女人,并不重要。
确实,鬼子母能够用许多办法紧紧掌握住一个男人,但现在她们被割断了与上清之气的联系,她们就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了。每次子恒看她们的时候,内心都要如此交战一番。二十几名鬼子母,二十几名如果没了上清之气,大约就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女人。
子恒又瞥了那些毕月使卫兵一眼。他们的面孔都像死人般冷 峻,只有那三个看守被遏绝鬼子母的人还好一些。他们也竭力装出那种阴森的样子,但他们的努力中却夹杂了一些别的意味,子恒觉得是满意。但他无法靠近去探察他们的气息。
看起来,毕月使们时刻都感觉到鬼子母的威胁;当然,毕月使也在威胁着鬼子母,大约他们只是会将这些鬼子母遏绝。从子恒了解到的一点信息来看,被遏绝的鬼子母虽然不会横尸当场,也没有几年的寿命了。
无论有什么样的道理,子恒只能不情愿地承认,不能干涉毕月使的行动,唯一能命令他们的人是令公鬼。他们只和同伴交谈,对战俘说话,子恒怀疑除了令公鬼之外,他们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现在的问题是,令公鬼会说出什么话?如果令公鬼说错了,他又该怎么做?
子恒将这些问题放到一旁,用一根手指挠了挠胡子。雨师城人对鬼子母过于紧张,不会考虑要伤害她们;占西人对鬼子母则太尊敬,但他还是会注意他们的行动。有谁能想到荆饮飞会说出那种话?在雨师城人和占西人之中,子恒有一些影响力,但如果他们有了荆饮飞那样的想法,子恒的影响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毕竟他只是一名铁匠而已。
然后还有厌火族人。子恒叹了口气,他甚至不确定令公鬼对厌火族人有多少真正的影响力。